是個草木神仙,並非風清妤。
只見弒神劍轉移矛頭,與這女子對上,糾纏片刻後,女子左手握住弒神劍刃尖,一劃到底,右手拿起劍鞘翻轉,利落地一投一擲,弒神重回劍鞘。
翎九不可思議:“這……怎麼做到的?”
女子垂眸看著掌心傷口,慢悠悠地解釋:“弒神既出,不見血斷魂絕不可能回鞘,我只是把它要的給它而已。”
這……為什麼會是無所謂的語氣。
翎九嘴唇微張,許久才開口:“可…沒了元魂,你豈不是即將……灰飛煙滅?”
“是啊。”
女子語氣依舊平淡,完全沒有即將形神俱滅的惶恐和懼怕,她甚至還擦拭幹淨手掌的血汙,整理了番剛剛因為打鬥顯得淩亂的衣裳。
看出是個講究人,翎九瞪大眼,不知該如何反應。
女子垂眸看向還在昏迷的琅簡,複又望向扶著楓樹站起的翎九,道:“提醒你哦,如果她再不醒來,很可能會隨著幻境。”
七魂俱滅……這麼嚴重?!
“那怎麼辦?”,翎九急了,蹲下檢視琅簡情況,對方氣息竟真的越發微弱,她盤腿坐下,攬抱住人肩膀,看向那女子求教,“你既然開口,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那女子搖頭:“此咒是巳月所布,他已經離開了這裡,離開幻境只能靠她自己了。”
……巳月?不是已經被風清妤殺了麼?怎麼還會在此布陣?
低頭看向懷中的琅簡,翎九輕聲喚了喚對方名字,見人眉頭緊皺,指尖撫過也按不平,瞧著人神情變得越發悲切,忍不住環臂抱緊琅簡,怕真的如那女子所言會七魂盡散。
她害怕。
八百年了,她好不容易找到琅簡,才見過兩面,只說了不到十句話,怎麼能就這麼結束?
她還捨不得……
“說來,我已經很久沒飲過醴泉了。”
翎九紅著眼,仰頭看向說話那女子,對方拿起掉在地上的玉葫蘆,走到那株古楓樹前來回澆了三次,像是回憶般自顧自道:“兩萬年前,我本是司命府的一株紅楓盆景,司命星君與鳳帝重月交好,便把我贈與鳳凰族,後來凰鳥翡玉立下戰功,鳳帝便把我賜給她,她歡喜我得緊,日日以醴泉養護,百年後我得以化形。”
翡玉?是二姑……也是南禺十英烈之一。
三哥說,二姑修為達到天神之境,可惜龍鳳大戰時,為保護尚是南禺少主的父親,救下困在滄浪海的數千將士,最後靈力散盡死在了龍族的玄冰萬歸陣中。
翎九恍然:“你之所以救我……”
“沒錯,我嘗到了醴泉也知曉你鳳凰族的身份,翡玉對我有化形之恩,我自當回報。麻煩你回去轉告她,她的恩情我還清了,還是以神魂散盡的代價,從弒神劍下救了你這只凰鳥,怎麼算我這恩都報答的夠實在,還請她以後,每逢月升之時,務必要想起我才是。”
那女子說著恩怨兩清,雖然表現的不在意,可怎麼聽,語氣都並不瀟灑,還夾槍帶棒的,隱約有股怨氣。
翎九不解:“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什麼也沒發生,不過一出負心女子的戲碼罷了。她說過會娶我為妻,卻給我澆了忘塵憂,讓我昏迷數千載,等醒來時發現自己身處女媧宮藏珍殿,就這麼拋棄了我。”,女子轉著玉葫蘆,面露諷刺,“我被風清妤困在此處,還想著她會察覺異常來找我,等了近萬年,我都快忘記她模樣了,也還是沒瞧見人。罷了罷了,說不定人早就忘記了我,沒什麼好說的。”
翎九沒怎麼聽後幾句,她被前面幾句話驚住:“娶你?可……她也是女子啊。”
“女子如何?女子也可互相扶持、互相愛護、互相傾慕,我與她的感情……”,那女子看了眼翎九,見人一臉好奇探究,終是止住話頭,“你一個八百多數的女娃娃還是別問了,話帶到了便是,也不枉我救你一命。”
“……”
接過女子丟來的玉葫蘆,翎九猶豫了番,還是實言相告:“萬年前龍鳳大戰,我二姑翡玉已經死在那場戰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