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臺的冷風揚起了他的衣角，陳澈看著趙淩雨，又說：“下輩子，你不要那麼苦了，我也不需要出生在多好的家庭，跟你差不多的就可以。”
話音剛落，趙淩雨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往樓梯口拽，陳澈踉蹌著跟他走了兩步，迷茫地抬眼：“幹嘛？去哪？”
“陳澈，我帶你去醫院。”趙淩雨的聲音有些抖。
陳澈猛地把手抽了回來，向後退了兩步，老舊發黃的燈光映照下仍能看得出他瞬間慘白的臉色：“去什麼醫院。”
“陳澈，你聽聽你說的話，看看你手腕上的傷，你覺得你正常嗎！”趙淩雨吼他。
“趙淩雨，你又正常到哪裡去！”陳澈不甘示弱回吼。
趙淩雨瞬間愣住。
“怎麼，趙淩雨，你自己都快溺死了，還想拽我一把嗎？”陳澈匹自笑了一聲。
“你說你苦不苦啊，遇上了兩個瘋子。”陳澈又說。
趙淩雨怔愣道：“什麼兩個瘋子？”
陳澈閉了閉眼，回他：“一個曹培一個我，可不就是兩個瘋子。”
“你去找過曹培？”趙淩雨臉色發白地看著他。
陳澈回他：“是。”
聞言，趙淩雨像是失了神後撤了一步，嘴巴一張一合，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於是陳澈後悔了，他為什麼要提這個人。
雖然曹培永遠都不會出現了，但是這不代表趙淩雨的陰霾也就此消散。
陳澈剛想道歉，他看到趙淩雨低著頭先開了口：“不要拿你跟他相提並論。”
聞言，陳澈愣了一下，雖然不得不承認他跟曹培某些方面真的很像，但是陳澈也恨透了他。
趙淩雨的聲音再次傳來：“曹培恨我，他想擊垮我身邊的每一個人，如果你跟他說了你是我男朋友，那他大機率會添油加醋歪曲一些事實讓你破防。“
“歪曲事實？”聽到這話，陳澈瞬間抬眼：“那是不是他說的，王強章對你做的那些事...“說到最後，他的聲音有些抖，不忍心再說下去了。
趙淩雨沉默地看了會兒陳澈哆嗦發白的嘴唇，回他：“他沒進得去。”
陳澈睜著眼茫然了好一會兒，似乎才理解了他這句話。但是這句話卻並沒有讓他輕鬆了哪怕半分，他向前一步抓住了趙淩雨的胳膊，聲音有些哽咽：“那他是不是，他真的...”他根本就不敢想象那種場景。
趙淩雨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伸手將臉色發白的陳澈擁入懷裡。
陳澈在久違的懷抱裡，聽到趙淩雨說：“我騙你的，只是被他脫了褲子。曹培應該也跟你說了我把繩索掙開了，所以王強章沒碰到我。”
趙淩雨很少會講什麼話哄他，所以陳澈能很明顯聽得出他的語氣在盡量輕柔。
“很多事情，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看重，很多人，我也沒有你想象中那麼憎恨。所以，你別想這些了。”趙淩雨收緊了抱他的力道，又說。
陳澈靠著他的肩膀閉了閉眼，臉頰貼著的是朱紅色粗硬的面料，冷冰冰的。趙淩雨沒有拉上外套拉鏈，陳澈伸手，從他的外套底下穿過。
他的裡面是一件棉質的t恤，手臂環繞下的身體暖烘烘的，他聽見趙淩雨又說：“你不是瘋子。你是除了我媽，唯一真心對我好的人。”
陳澈仍是閉著眼，說不出話。
趙淩雨這句話是在認可他，但是他卻沒有因此開心。就像有千萬只針在他心尖密密麻麻地刺著，痛意沿著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常年生活在黑暗裡的人，見到一點微光，就以為那是太陽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