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嘖了一聲,“這麼年輕就結婚了啊?”緊接著又抬眼看了看他,只見站在窗外的年輕人面色蒼白薄唇緊抿,他一下就有些不忍心了,嘆了口氣後對陳澈招了招手:“上車吧上車吧,剛好拉完這單我就回去睡覺了,反正我家也住不遠。”
陳澈道謝後拉開車門,司機在這空隙擺弄了一下陳澈丟給他的手錶,“你這手錶還蠻好看的,什麼牌子的啊?值多少錢啊?”
“愛彼。”陳澈揉著狂跳不止的太陽xue,邊回答:“大哥你不用擔心,這塊表能抵車費的。”
他不願意過多解釋這塊手錶的價值,畢竟多數人都不會相信天上掉餡餅這種事情能降臨到自己身上。
司機嘟囔了一句“沒聽過”,緊接著發動車子。
距離目的地越近陳澈越是不安,好幾次他都要往窗外看看到了什麼地方,其實外面一片漆黑他什麼都看不到。
又回到了那個熟悉的地方,陳澈沒有敲門也沒有敲窗,他選擇把自己蜷縮在人家的牆角,雙手抱著膝蓋,帽子盡可能戴嚴實,把自己縮成小小的一團,希望別太引人注意。
只期盼著天亮後大門開啟,他能見到趙淩雨。
關於等下他跟趙淩雨見面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情形,他想了好幾個版本,卻始終拿不定主意是該先詢問他為什麼沒回訊息,還是先質問那個女孩跟他的關系。
但是他怎麼都不會想到,在天光微亮之際他就看到了從外邊回來的趙淩雨,步伐有些踉蹌,衣服有破損,臉上有擦傷,看著比陳澈狼狽多了。
他就這麼站在七八米開外的地方怔愣地盯著陳澈看了好一會兒,神情有些迷茫,他應該是覺得自己眼花了。直到陳澈蠕動了下嘴唇,動作緩慢地把帽子摘掉,聲音很輕很低地喊了他的名字。
這裡太空曠,他的聲音又太小了,輕易地就散在了風中。陳澈甚至懷疑這聲“趙淩雨”是他念給自己聽的。
但是這一瞬間,他在趙淩雨臉上看到了“荒謬”這兩個字。
對方快步向前,拉著陳澈的胳膊把他拽了起來,他死死盯著陳澈的臉,還是不敢相信,又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臉,力道不算輕,疼得陳澈“嘶”了一聲。
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怎麼樣,陳澈就著自己被提著胳膊的動作,吸了吸鼻子,緊接著趙淩雨就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到他身上。
陳澈攏了攏這件還帶著他餘溫的外套,鼻子酸澀。
壓抑下洶湧的情緒,陳澈看著他臉上的擦傷,問出了第一句話:“你昨天晚上,去了哪裡?”
沒有委屈,沒有質問,只有心疼。
趙淩雨又捏著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表情冷淡透著疲憊,雙眼仍緊盯著陳澈。
陳澈就著這個姿勢眼也不眨地看著面前這個人,是他昨晚瘋狂想念到極致的人。
趙淩雨的唇蒼白幹燥得嚇人,陳澈正準備碰一碰他的唇,又聽到對方沙啞的嗓音低聲說:“我還以為,走馬燈了。”
陳澈的動作頓住,下一秒,他直接勾住對方的脖子吻了上去。趙淩雨的唇真的太幹太冷了,像寒冬裡粗糲的風沙,陳澈一點點給他舔潤。
此時太陽緩緩東升,他們吻得剋制又熱烈,像脫胎於黑暗,火紅的朝霞。
“你們在幹嘛!”突然一道充滿怒氣的聲音打斷了他們。
兩人同時愣住,趙淩雨下意識想把陳澈護到身後擋住他的臉,然而晚了一步,陳澈已經循聲把頭探了出去,並且認出了那人是村委的一個主任,一個年紀稍大的中年男人。
對方也認出了他,怔愣了好幾秒後才不可置信念出了他的名字。
還沒等陳澈有所反應,趙淩雨已經連拉帶拽一路把人拖進了房間又關上了門,把陳澈推到了床上,壓迫性極強地站在他的面前。
知道他在擔心什麼,陳澈撐起身子,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角,試圖哄道:“沒關系的,大不了就是知道你交了個男朋友。”反正趙淩雨的性取向在這邊已經不算秘密了。
“那你呢?”趙淩雨看著他,眼底沁著一層冰涼的霧。
“我?”陳澈似乎有些茫然:“我更加沒關系啊。”說實在的,他並不介意在安全範圍內讓人知道趙淩雨是他男朋友。
趙淩雨看著他沒說話,陳澈又小聲補了一句:“我在這邊又待不了多少時間,他們背後說我兩句,我又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