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陷入靜默,好一會兒他才聽到了趙淩雨的聲音。
“不會。”
早上趙淩雨送陳澈到單位門口,中午時三人又一起吃了頓飯,趙淩雨下午的航班回去,那時候陳澈正在外邊參加一個調研會,褲子口袋裡的手機貼著大腿傳來一聲震動,陳澈拿出來一看,是趙淩雨發來的一條訊息,簡簡單單三個字:登機了。
看完後他就熄屏收回口袋,繼續陪著笑與身邊的領導交談,面上沒有任何異色,彷彿他剛剛看到的只是類似於推銷廣告之類的無關緊要的內容。
結束後到家時已經天黑,只有玄關處亮了燈,陳澈坐在空蕩漆黑的客廳內,手機螢幕亮光映出了他凝重的神情。
他關注的那趟航班於半小時前顯示已經抵達,但是某個人的聊天框一直沒顯示有新訊息。
最終還是他先按捺不住,發過去一句:下飛機沒?
趙淩雨很快回複:下了。
陳澈盯著這兩個字看了會兒,緩緩地在聊天框裡又敲下一行字:什麼時候到的?
他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選擇刪掉。
這種明知故問,揪著一點事情不依不饒,逼著對方承認自己錯誤,想把人牢牢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模樣真的像極了鐘翠。
陳澈厭惡她這個樣子想遠離她,卻不可避免應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的身上有她的影子。
他希望趙淩雨可以把自己的動向事無巨細都跟他說,在馬場那邊陳澈知道他每天也就來回馬場和自己家,但是隻要趙淩雨脫離了這個範圍他就迫切地想知道他這個時間點會在幹嘛,這可不就是鐘翠對他的作風。
陳澈原本也算不上多麼熱愛工作的人,他會把大量的時間都投入工作純粹是因為留著這些時間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因此今天下午的調研會他完全可以毫無壓力推掉然後去機場送一送趙淩雨的。
但是當這項工作佈置下來時,推辭的話語正準備出口時,千鈞一發之際又想起了趙淩雨昨晚說的“不會”,也不知道當時懷著一種怎麼樣的小心思,推辭的話語卡在了喉嚨,再緊接著就只是回了“收到”兩個字,隨後輕描淡寫給趙淩雨發去訊息:下午有工作安排,就不去機場送你們了。
他今天一整天都覺得堵得慌,或許是因為在他覺得他跟趙淩雨的這場戀愛除了在光明正大這方面,其他方面已經可以像個普通情侶一樣的時候,然後就被對方潑了一盆冷水。
他已經為這事置了一天的氣了,趙淩雨登機時給他發的訊息他故意不回,他指望趙淩雨可以看到他的情緒。
一句訊息不回或許還看不出什麼,兩句訊息不回應該就多多少少能發現點問題吧,於是陳澈等著繼續忽視趙淩雨的第二句訊息。這麼做是為了什麼呢,就算陳澈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他想聽趙淩雨跟他講兩句軟話。
他在找存在感呢。
結果第一句沒回人家根本就沒有第二句了。
陳澈最終給他發過去的是一句:晚上吃什麼?
很正常的一句話,是平常裡最簡單不過的一句問候,也沒有誰會在置氣的時候問這麼一句。
趙淩雨回他:在車站這邊的面館吃麵,緊接著又問他:你吃飯了嗎?
肚子不合時宜地傳來“咕”的一聲,陳澈悶悶地回他:吃了。
趙淩雨:吃了什麼?
“...”陳澈看著這條訊息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晚上什麼都沒吃,所以一下子不知道該回些什麼。
兩分鐘後,趙淩雨又發來一句:去吃點東西。
陳澈剛想回點什麼,緊接著就看到對方又發來一句:我們現在準備上車了。
陳澈:你們大概幾點到。
趙淩雨:大概淩晨四五點吧。
陳澈握著手機盯著這條訊息看了好一會兒,然後熄屏把手機隨意地丟到一邊,往後一仰靠上沙發背,看著漆黑的天花板發了好一會兒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