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趙淩雨身旁,低頭打量著這張月光下的臉,看著他濃密的睫毛垂直投下的一小片陰影。
陳澈俯身,湊得他更近,低聲說:“趙淩雨,你就這麼閉眼躺著,不怕我親你嗎?”
趙淩雨睜開一隻眼,看了他一眼後又閉上,只說:“你帶來的那幾個小朋友就在隔壁呢。”
陳澈笑笑,直起身挪了挪屁股,也在他一旁躺下。他確實沒喪心病狂到要當著張浩他們的面做這些事。
“你上次說這裡以前是個戰場,真的還是假的?”陳澈又問。
“你怕這些嗎?”趙淩雨仍是閉著眼,淡聲說:“不用怕的。”
他說:“活著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陳澈仰頭看著星空,不知想到了什麼,嘴角扯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轉瞬即逝。不同於以往的溫和,這笑容帶了些嘲諷。
沉默半晌後他又開口,“為什麼那些人,惡意那麼大。”不是一句疑問句,倒像是,無可奈何的質問。
趙淩雨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他睜了眼,聲音仍然冷淡:“他們怎麼跟你說的?”
“讓我遠離你。”陳澈直截了當地說了,這種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沒有遮掩的必要。頓了頓,他又笑著把話題扯到自己身上:“你知道嗎,我一直沒談戀愛,我老家那邊就有人傳出我在外面養了私生子所以才沒空戀愛的。這些人可真離譜。”
趙淩雨很輕地笑了一下,問他:“所以你為什麼不談戀愛?”他說:“在北京好看的人多了去了。”
陳澈轉了個身,面對著他側躺:“你是覺得我看上的只是你這張臉?”褲子口袋的鑰匙硌著他的大腿,於是他幹脆掏出來往旁邊一放,又說:“雖然你確實很好看。”
趙淩雨扭頭看他,挑眉。意思不言而喻。
陳澈啞口無言,好像事實確實如此,但是又不完全這樣。
如趙淩雨所說,在北京好看的人有很多,但是他卻沒有對哪個人有過什麼想法。但是對趙淩雨不一樣,他一出場就吸引了陳澈。都說一見鐘情都是見色起意,他確實是被趙淩雨的顏值給吸引了。
“陳澈,我老了怎麼辦?我現在也都三十了。”趙淩雨又說。
陳澈有些好笑,“你還沒答應跟我在一起,就先開始擔心老了被我嫌棄?”
趙淩雨也笑了笑,轉回頭,看著面前遼闊的星空,嘴角笑意漸漸收斂,評價道:“陳澈,你眼光真差。”
陳澈不我,但是你不能說你自己。”
他們當晚待到了將近淩晨一點鐘才離開,走之前陳澈往隔壁草坡看了一眼,張浩他們已經不在那裡了。
當時四周漆黑寂靜,霜雪在一旁趴著等待。趙淩雨往霜雪的方向走,陳澈在他身後扯了一下他的衣角。
趙淩雨回頭,陳澈站他身後,眼角眉梢都掛著笑。
那一刻,他身後的繁星都黯淡了好幾分,他問,能不能親一下。
趙淩雨看著他沉默了好幾秒,下一瞬,他伸手扣著陳澈的後腦勺,俯身在他唇角輕輕印下一個吻。他薄薄的眼皮半垂著,緩緩分開。
姿勢動作都曖昧極了,吻卻落得很輕,像蜻蜓點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