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是在半小時以後才回來的,她跟陳澈道了謝後,陳澈回了句不客氣,握著保溫杯就出門。
他沒有回宿舍,也沒有去食堂,而是直接走到馬營附近的草坡,也就是上次跟趙淩雨說話的那個地方。
他已經兩天沒見趙淩雨了。這邊海拔三千出頭,於是這兩天他老老實實讓自己多休息好慢慢適應這裡的海拔,門都不咋出了自然談不上見人。
而趙淩雨雖然被本村人排擠,在遊客堆裡卻很受歡迎。其他教練或許會因為客人少而可以提前下班,但是趙淩雨往往只有加班的份。因此,其他人他不敢說,但是隻要有耐心,他一定可以在這裡等到他想見的人。
果然,很快他就等到了想見的人。
陳澈單手拱成喇叭狀放在嘴邊,旁若無人地喊了他一聲。
那人正騎著馬不緊不慢地往營地走,聽到聲音偏過頭,視線順著半垂的眼簾掃了一眼陳澈,黑眸沉靜如水,卻有種睥睨眾生的風範,胯下黑馬威風凜凜。
哪怕這人沒有從業於所謂的高階領域,馬場教練的門檻實在不高。然而,他在哪裡,都在閃閃發光。
如陳澈所料,趙淩雨並沒有搭理他。但是他也不急,只靜靜看著,等著。
趙淩雨跟遊客道了別,收了馬,這才轉身往陳澈的方向走。
陳澈看著他走到自己面前,冷淡又禮貌地問:“陳主任,請問有什麼事。”他站的這個位置剛好又擋住了太陽,給陳澈納了一塊遮陰地。
陳澈找他才沒有什麼事,只不過單純地想見他。
這麼想,於是就這麼做了,沒有道理可言。
“就喊一下你,也沒什麼事。”陳澈大言不慚地說。
趙淩雨沉默地看了他兩秒,轉身欲走,陳澈又是下意識想把人留住,但是他這次沒有那麼莽撞扯人褲腿了。他站了起來扯他的袖子。
似乎只要一想到趙淩雨要走,所有的氣定神閑都化作雲煙。
他一下子沒想到留人的理由,手足無措之下,直接從褲子口袋掏出了那兩顆糖果,塞到了趙淩雨的手裡。
“這個給你。”
趙淩雨攤開手掌,看著花花綠綠的彩色糖果紙,冰山臉似乎有些繃不住了:“給我糖?”
“對啊,不行嗎?”這個行為是有點羞恥,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完全是他硬著頭皮憋出來的。
他的老臉都掛不住了。他一個大男人故意在這裡蹲人就為了給另一個男人送糖,這種事情講出去只會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趙淩雨冷淡的視線多了許多不解。陳澈的做法超出了他的理解範疇,他這會兒應該直接走人的,現在卻連這個最簡單的動作都忘記了,眼睛胡亂地往陳澈身上掃,然後就看到了他褲子口袋隆起一個瓶子的形狀。
可能是被對方不帶腦子的行為傳染了,趙淩雨盯著他的口袋,嘴巴比腦子快問了一句:“你帶了一瓶的糖果?”
陳澈順著他的目光偏頭往下看,那正是他那瓶胃藥。
他很快就收起了窘迫,這會兒劣根性又上來了,眉梢一抬,笑道:“怎麼?你是覺得我有一整瓶子的糖,只分了你兩顆?”他知道趙淩雨當然不會這麼想。
對方顯然又被他無語到了,把糖果揣進兜裡,直接轉身離開。
見到了人,說上了話,還把人調侃了一番。陳澈雖然沒有嘗到那兩顆糖,但是心裡美滋滋的,也不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