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確實是差遠了。”徐麟的命盤之上七點星石乍亮,在黑暗中蔓生出幽綠的微光,如螢火浮光,“咱們被毒打了這麼久,不能白挨啊。”
兩人不再多言。
周遭已徹底暗了下來。
“坎行水,北大呂,羽冬冰封三千丈!”
隨著徐麟的話音落下,數道冰稜自他周遭竄出,有如透明的海蛇朝著季酒飛撲而去。
季酒冷笑,架劍迎敵,那冰稜卻在他的面前猛拐了一個彎,自他劍尖倏忽遊過。
與此?同時,白歸的“相?看”亦已近身,《我即君》十二式幾?乎都是槍式,以突刺挑戳的積極進攻聞名,哪怕在水下,也?能以劍在身前攪起一道水流,遁身其中,如遊龍般朝著季酒閃襲而去。
季酒踢劍前掄,重如磐石的黑劍朝白歸門面擊來,白歸槍術不停,攔拿轉身,劍反握身後?,曲肘扭身,劍鋒貼在她後?背一滑一送,直入季酒喉間。
誰更快?
徐麟沒有再算,他送出的冰稜急轉,凍住了季酒的黑劍。
葉珉平掌拍符:“朔風過江寒,霜雪映我窗——寒窗陣,起!”
白歸的周身也?驟然?一冷,冰如生長的藤蔓追在她身後?,可她猶自前壓踏身,那冰竟是先被水沖散了!
季酒和葉珉面色驟變。
“在坎位以冰鬥水?”徐麟難得有在打鬥裡揚眉吐氣的時候,抱著自己的寶貝命盤朗笑,“葉道友,你奇門八卦是怎麼學?的!出去了可別說你在臨淵宗裡待過!”
白歸劍勢不減,眼看著就要?刺進季酒的喉嚨,季酒當即抬臂硬擋,只見血霧入水,汩汩鮮血在倏忽間融入海水,二人在剎那間四目相?接,白歸看見了季酒眼中的森然?殺意,隨即踏身擰劍,接力蕩起下身,雙膝扣住季酒的頭顱,竟是要?徑直擰下他腦袋!
徐麟一駭:“你真要?殺他!”
白歸厲聲:“是他要?殺我們!”
就在這時,一聲尖銳的嘯音傳來!徐麟抬眼看去,確是那姓葉的手持陶壎,抵在唇下長吹。
“給你同門奏哀樂嗎!”徐麟咬牙,直覺不妙,立馬拍盤急算,卻見盤上星石驟然?爆裂,而周身的遲光印一時間竟瘋了般急速閃爍。
“白歸!先擰了季酒的——”
白歸咳出了一口血來。
徐麟怔怔地望著她,她的雙腿仍扣著季酒的頭,那頭分明已經扭斷,季酒卻沒有閤眼,反倒是以一個需要?反折手肘才能達到的角度,將黑劍刺入了白歸的脊骨之中。
白歸的身子一僵,隨即慢慢軟了下來。季酒抽劍,一時沒抽動,劍尖擰了兩下才從脊骨裡拔出來,帶出了鮮血和髓液。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太突然?。
白歸落在了地上,震起了一地泥沙。
“菩提果?生,葉落,迴圈往複,萬年如此?。”
葉珉放下了陶壎,面含慈悲地看向瞭如斷翅的蛾子般落地的白歸。
他舉步,徐麟分明地看見在這一片漆黑之中,他步步生蓮,那蓮朵朵發?著白色的幽光,如黃泉路上的盞盞引路燈。
葉珉彎下腰,看著白歸已經開始渙散的眼:“切勿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