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婉聽郭氏回來回報,都忍不住的笑,方澄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或者是方婉真的給了她底氣,知道這一回有景王妃撐腰,她指揮著丫鬟把吳五太太的貼身東西都收拾了,連勸帶架的,就把這位五太太給一塊兒帶走了。
橫豎不是回方家住,她們去吳家的別院,就很說得過去了。
這位五太太,是柔順軟弱慣了的,在妯娌跟前硬不起來,如今兒媳婦硬起來了,她也照樣在兒媳婦面前也硬不起來。
何況方澄扯著景王府這面大旗,要叫吳五太太得罪景王妃,她就更不敢了。
方澄這樣一做,方婉心領神會,沒過幾日,京城裡就有了傳言,吳家三房仗著宮裡慧妃娘娘的勢,欺壓另外一房的人,人家在家裡過不得了,兒媳婦有了身孕還不到三個月,只得和婆母一起搬了出來,在吳家的別院裡住了。
這話傳了幾天,就傳進宮裡去了,宮裡太後娘娘是老祖宗,向來不管事,管著宮裡事務的徐淑妃、蔣貴妃都把慧妃傳了去問了一回,第一回的時候,慧妃還不知道這事兒,到底在深宮裡,她又沒有年長皇子並王妃可以進宮請安,或是藉著送東西給母親傳話,慧妃根基還淺,訊息自然就不靈通。
慧妃從徐淑妃處出來已經漲紅了臉,聽的語焉不詳也知道跟孃家有關,趕緊叫自己宮裡的丫鬟想法子去打聽,這頭還沒打聽出來,蔣貴妃又使人來傳她,蔣貴妃說話比徐淑妃直,不愛兜圈子,倒叫慧妃搞明白了到底怎麼回事。
這可不是什麼好名聲,便是兩位娘娘,也有告誡之意,吳慧妃臉上火辣辣的,回宮好一會兒也消不下去。
她娘那點兒毛病!
吳慧妃自己也清楚的很,她用膝蓋想也知道必定是她娘趁著五房的哥哥不在,又拿人家撒氣了,五嬸娘又是個沒骨頭的,可是五房的嫂子,那是景王妃的堂姐呢,她這不是打人家景王妃的臉嗎?
吳慧妃恨的牙根癢癢,她沒有生育就晉了妃位,在這宮裡多顯眼!有多少人等著看她的笑話?若是皇上真是盛寵她,那也就罷了,可偏她心裡頭知道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她一日一日小心謹慎,比做慧嬪的時候尾巴夾的還緊,就是生怕錯了一步半步的,偏她親娘還在外頭扯她的後腿。
吳慧妃氣了半日,偏又是親娘,她也不能怎麼著,只得先拿了安胎用的藥材並人參燕窩等物叫人出去賞五房的嫂子,心裡當然也難免埋怨景王妃,一點兒家裡的瑣事,就這樣小題大做,她給姐姐出頭就罷了,做什麼還拿她做筏子。
景王妃根本不知道,她就是沒進宮做這個慧妃,在家裡做姑娘的時候,她娘也是要欺負五嬸孃的。
真倒黴,吳慧妃一天就嘆了好幾十聲氣。
不過她雖然是這樣想的,但有人在她面前提起的時候,吳慧妃堅決不認賬,那是恭親王側妃,恭親王的王妃去世後,恭親王一直沒有續弦,府裡是側妃管事,後來恭親王世子妃進門三年後,又交給了世子妃,不過側妃也有品級,且恭親王有臉面,側妃也就有體面進宮給太後請安,並請見各宮娘娘。
這會兒,這位恭親王側妃就在替吳慧妃打抱不平:“娘娘在宮裡,只知道伺候皇上,哪裡能一手一腳管到孃家的事呢?這麼丁點兒大的事就扯上娘娘,我都替娘娘抱屈,有心想要替娘娘分辯分辯,只我這也不是那牌名兒上的人,哪裡有我說話的地兒呢?”
吳慧妃微笑著點頭,不肯接話:“側妃說的是。”
恭親王側妃狀似無意的笑道:“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兒媳婦,哪有受點兒委屈就要搬出去的,還帶著婆母,要我說啊,若是那位五太太在那邊別院住著,反是有個什麼意外,倒不知道景王妃要怎麼收場了。”
吳慧妃還是微笑,也不知道她聽進去了沒有。
等這位恭親王側妃一走,吳慧妃臉上的微笑就垮了下來:“這心也夠毒的,而且,難道我長的一臉蠢相嗎?”
為這丁點兒大的事殺人?
吳慧妃搖了搖頭,突然又笑了,興沖沖的叫了自己貼身丫鬟來吩咐:“你把恭親王側妃這話,悄悄的回給景王妃知道。”
她絕不會落這樣的把柄,出口氣而已,真犯不著,但是景王妃缺德的很,這個挑拔離間出毒主意的就更缺德了,讓她們自己打去!
這裡容栩剛剛查到了那女子的來歷,前腳剛走,後腳方婉就得到了從吳慧妃處傳來的話,方婉怔了一下,就站在一處盛開的春花前一臉的若有所思。
這就不是巧合了吧,方婉把吳慧妃拋在腦後,卻仔細思索著恭親王側妃的話,話裡的意思吳慧妃懂了,方婉當然更明白,但方婉想的更多,她明白了,在上一世,恭親王府始終屹立不倒,是因為謹慎,這位老王爺從來都是隱在暗處,從不自己親自出手,所以就連方婉,都沒有發現這位老王爺就是攪動京城風雲的那隻手。
他借五殿下的手殺蕭重,利用人的弱點和情緒挑撥別人動手,比如她和吳慧妃,若是有人做了,就會不知不覺落下把柄,若是沒有上當,他也沒有損失。
機會不會只有一次,他能忍,能等,所以在先帝朝奪嫡能全身而退,又能在本朝屹立不倒,沒有人抓到他。
仔細分析和假設之後,方婉知道,對於蕭重這個外室,她如果不動手,恭親王府也不會動手,這個人大概會在蕭重回來之前消失掉,整件事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只有方婉按捺不住要除掉李氏,這件事才會發酵下去。
方婉差不多仔細的思索了一整天,才確定自己的想法是對的,然後她立刻叫來張堡吩咐:“那宅子的人,全都仔細送走藏起來,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張堡面無表情的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