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
那時候她連出生都還沒有出生，而且大曌是在十三年前改國號為靖安，那她母親怎麼可能會知道靖安十五年的事情。
而且僅僅看了這書的開頭，方羽就看出來了，故事中那四個中心人物，就是她，司靖琛，王慧雲和柳杉。
這書裡描寫的是慧雲已經同柳杉成親，他們四人一同去慧雲的客棧白雲間試菜的場景。
但是這書中的方羽同她現在的性格又有些不同，倒像是在情感被控制的時候專心做任務的時候的她的感覺。
“這書是她年少時期偷偷自己寫的話本，之後便不讓我們看了，說是什麼‘黑歷史’不想要別人看見，但是又捨不得毀掉，於是就收了起來。直到她陷入沉睡，收拾她的舊物時翻到了這本書，我才發現這哪是她寫的話本，分明是一本預言之書。”皇帝拉住方羽是手，方羽手指彈動兩下便不再掙脫，“記載中神之血脈便有預言的能力，或許她年少時就已經覺醒了，但是她沒有預言到她的結局，沒有預言到我的、暮沉的、夜離的，唯獨寫下了你的未來，朕從前一直都不明白這件事情。”
“所以無論是派人去大曌觀察你，還是仔細探究這本書都沒有什麼結論。但是如今已經快到了生命的盡頭，朕好像有些明白了。你是她的嚮往，是她的渴望的化身，她想要的不過是愛人在身，三兩好友在側，縱使是嬌縱也有人護著愛著的日子。或許她在覺醒了預言的能力時就已經知道了自己之後會同愛人刀劍相見，同朋友反目成仇的場景。咳咳咳……”
說了一大段的的話，皇帝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方羽下意識舔舔唇，她總覺得皇帝說的哪裡有些違和。
從之前就可以看出來她的母親也是一位穿越者，那麼所謂的神之血脈，其實就是穿越者的血脈，或者說就是穿書者吧。
預言……也是因為知道之後的劇情而已。
那麼如果……只是如果說她的母親不是她的生身母親，而是創造她的人，不是也可以說是她的母親嗎？
她以為是穿越到了之前看過的書中，而有可能其實她就是穿書文中的一個角色而已，她的母親，前皇后，就是寫下她的故事的人。
呼……
方羽在心裡撥出一口氣，將這個猜測壓到心底，這只是最後的可能性，她不想讓這個猜測成真。
“您方才說愛人刀劍相向，是說的我母親和您嗎？”
“……一般人聽到這些話不是應當在意的事你母親對孩子的愛嗎？你倒是咳咳咳……很會抓重點。”皇帝瞧了瞧方羽似乎絲毫沒有對於聽到母親愛著自己的情緒波動，心中明瞭，他應當是不可能把這個人留在月支了，那就必須用另外的方式讓她在大曌同月支之間找到一個平衡，“扶朕起來，讓朕咳咳……慢慢和你說。”
方羽將書隨手放到床邊的臺子上，過去將皇帝扶起，又拿了個軟墊放到他身後。
應當是真的已經日薄西山，皇帝已經使不上一點力氣，宛如個廢人一般這對於年輕時常年征戰的皇帝來說比殺了他還痛苦，但是為了最後為月支贏取一個盟友，他必須利用這一點。
果真，方羽瞧見他這般艱難起身的模樣，心就已經軟了一半，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若是能從他這裡知道她母親的事情，總好過去找夜離。
將他扶起來，又將一旁已經備好的茶端給他，方羽拿了個軟凳放到床邊做好等著聽皇帝講之前的故事。
“花謝同暮沉是一同長大的情誼，我當時認識她們時花謝是十五歲。”皇帝陷入了回憶，此時他嘴角微微勾起，似是回想起了什麼美好的事情，“那時候我只是一個被厭棄貶到偏遠地區的大皇子，誰都不願意靠近我，唯有花謝。我記得那時候是一個冬日，我正在別院的院子中賞花，就聽見圍牆上傳來一陣聲響，本以為是什麼賊人刺客，沒想到卻是你的母親帶著暮沉想要偷偷進來賞花。她不知道我是大皇子，也不知道這荒廢許久的破敗別院已經住進了我這個同樣破敗的人，他只當我也是偷偷進來賞花的人，便要引我為知己。”
“之後我的侍從聽到動靜趕來，她以為是她爹又來抓她來了，便急急忙忙要翻牆出去，都已經坐到圍牆之上了，她向我伸出手說：‘要一起出去嗎？’就如同一束光照進了我當時已經絕望自暴自棄的心裡。我想，她可能就是天神派來拯救我的人，於是我便跟著她們甩掉了侍從。咳咳咳……現在想來，那時的我真的膽子很大，明知道想要殺我的人能繞著皇城排一圈，但是依舊是跟著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走了。”
“出去我才知道她是當地知府家的女兒，但是給我的感覺卻不像從前見過的那些無趣的女人，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主張，她比我們任何人在心靈上都要自由。之後我謊稱是來此地的遊學者，因為行李被偷走了，便想著在那荒廢的院子中住一晚上，明明暮沉在一旁已經看出了我話中的不對勁，但是花謝還是幫我租了一間小院子，又給了我錢財，又怕我當那是施捨不願意接受，便說是借我的，只等著之後有錢了再還她。”
“再之後，那便是我們最快樂一段時光，三人一同去草原馳騁狩獵，沒有身份世俗的規矩，有的只有自由。哪怕之後因為一些事情知道了我的身份她也沒有因此疏遠我，她說她只認識我這個人不認識什麼大皇子，朋友之間若是還顧及著身份，那這份友誼豈不是就不純粹了。”
“我本以為這樣下去挺好的，我同花謝甚至已經定下婚期，大皇子的身份對於我只有枷鎖，沒有了倒還是種解脫，但是沒想到二弟他們不願意放過我。”說到這皇帝的神情變得陰騭，“他們甚至在我們成親前夜屠了花謝全家，綁走了花謝，只是為了引我出來。呵呵呵……咳咳咳！我已經退讓至此了，可是他們依舊沒有想要放過我。”
“既然這樣，那我便要將我之前失去的一切都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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