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著點頭頷首:“乖孩子。”又向幕江行禮。
幕江和眾芳主走在前頭,錦繡和臨九錦覓自然就跟在後面,錦覓歡天喜地的湊到了錦繡跟前,上下一打量贊嘆道:“啊喲喲,我們小錦繡似乎又長漂亮了呀,這飛來的路上可有碰到一兩只對你一見傾心的鳥兒啊?”
錦繡深吸了一口氣,即使過了七千年,這葡萄哪壺不開提哪壺的喜好從來不改,且越發的爐火純青起來。
她冷冷的瞧了一眼錦覓:“你近日可有吃什麼兔子老鼠增長靈力?”
這事情亦是錦覓說不得的糗事。
錦覓幹幹的笑了兩聲,旋即又跳起來拍了拍錦繡的肩膀,哈哈笑道:“說這些做什麼?我那裡有釀出的玫瑰花蜜,一會去嘗嘗?”
這還差不多。
錦繡微微頷首,遠遠看見那座孤零零的墳頭,簡單荒涼,忽的就生出了幾分悲情。
小一些的時候不懂事,只當這裡面長眠的是幕江的心上人,爺爺的心上人做孫女的自然要來祭拜,到後來和錦繡的人間躲避,眾芳主對她的喜愛和看重,不許她和錦覓鬧別扭,自己真身為蓮花的種種事實,讓她模糊的猜測出,或許花神就是她的生母,而她和錦覓只怕就是親姐妹無異了。
所以從前可以心不在焉的祭拜,到如今卻會實打實的磕頭。
不是說有怎樣的情感,只是覺得當有感恩之心,該給生母一份敬重,這三日也必定不吃肉不喝酒。
轉頭去看錦覓還是那般沒心沒肺無憂無慮,之前還會生氣,到如今卻覺得像錦覓這般其實也挺好,什麼也不知道,本身也是種福氣。
祭拜完先花神,錦繡和臨九還是如往常一樣去了錦覓和連翹住的水鏡。
錦覓歡天喜地的張羅這張羅那,頭上簪的葡萄藤晃來晃去。
錦覓年歲漸長,在不和從前一般是個團圓臉了,手腳抽長眉眼長開,雖則才十一二歲的模樣,但容貌已初具規模,清麗無雙,在加上她特有的迷糊天真,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回頭懵懂一看,也曾叫樹上站著的鳥兒跌下來過好幾回。
不知道長芳主們做的什麼打算,做了個葡萄藤的鎖靈簪掩蓋住了葡萄的模樣,平常的時候將她幻化成個男兒的模樣。
聽聞先花神和如今的紫薇中天大帝便是人人稱呼的轄四方青天的天帝有過說不得的事,天後善妒知道花神還有女兒,必定會對她們不利,所以她推測,錦覓的模樣該和先花神十分相似,所以才要特別的封住。
但她和錦覓一個是葡萄一個是蓮花,他的爹該是什麼品種才能生出這樣的孩兒?
錦繡思索的有些遠了,微覺得頭疼,喝一口錦覓遞過來的花蜜水,頓覺甘甜清爽,話說這葡萄別的本事不行,釀蜜的本領卻是一等一的。
她抬眼瞧著錦覓巴巴的看著她,忍不住一笑道:“葡萄釀蜜的本事越發的精進了,不錯,不錯!”
錦覓立刻歡天喜地起來,轉身又瞧見臨九坐在一群花精之中,春風蕩漾,說不出的得意,眼珠子一轉,坐在錦繡身邊道“你日日和臨九這般的人在一處想必無趣的緊,不若你去和長芳主說說叫我去東荒住幾日,好好陪陪你如何?”
自凡界躲避之後,除過每年的先花神祭日,錦覓都出不得這水鏡,雖然她私心裡覺得錦覓這般確實可憐,但亦覺得眾芳主們這般安排定是為了錦覓好,她不該隨意置喙。
錦繡微笑了笑,實在好看,晃的錦覓眼花,只見她廣袖一揮,一道光芒落地,便見道童模樣的泱泱走了出來畢恭畢敬的向錦繡行禮:“見過仙上!”
錦繡的道行若願意入中天做神仙,品級不會低,只不過顧及自己身份,又厭惡頭頂上的天後,所以一直過著閑散的上仙日子。
有人稱呼仙上亦是錦覓十分豔羨之事。
“我有泱泱陪著,又有百裡荼蘼,到不覺得寂寞。”
但見錦覓立刻沮喪起來,又一想,若真算起來,自己的實際年紀少說也該有兩萬歲了,作為一個老人,自然不覺得有什麼,可錦覓不過還是個孩童。
想了想,軟了口氣道:“我在這水鏡裡多住幾日陪你可好?”
錦覓大喜,如狼似虎的撲上來抱住錦繡:“真是我的乖乖!”
長芳主和幕江同站在蓮池之旁,但見水光之中,銀發的幕江還是那般的出塵俊美,恍惚這千年不過彈指一瞬,她斂了心神道謝:“多謝幕江君幾千年如一日,年年來看望先主。”
幕江淡淡道:“我和梓芬是舊相識,來看望她也是理所應當之事。”
長芳主微怔,從前幕江君說起來總會說,梓芬也算我的孩兒,如今怎的這話到變了味?只不過她不過小小芳主,實在不敢在這種事情上和幕江較真,頓了頓方道:“先主推測萬年之期眼見就要到來,我等甚是憂心,不知錦覓如今可能順利過了這關?”
幕江負手而立,端的仙風道骨,側顏如畫,叫人神思嚮往,卻眉頭一皺,粗聲粗氣道:“我向來不厭煩推演之數,自小就沒好好學過,偏梓芬這丫頭多事,叫我看,錦覓的劫全在她母親的身上!”
長芳主聽的一臉尷尬,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只不過後來在看,才知這一場血雨腥風,愛恨情仇,皆應了幕江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