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九沒忍住笑出了聲,這百年間,也就那顆葡萄能收拾收拾錦繡這女霸王,他心裡著實高興,見錦繡看了過來,他連忙收斂了臉上神情,嚴肅道:“這樣吧,你這次若去,就帶上我,我去了幫你收拾那顆討人厭的葡萄,如何?”
錦繡又不是真小孩,哪裡不知臨九不過是想去花界玩玩,但她也不想點破,故作沉吟,片刻後道:“這樣吧,你若是能把爺爺的那件隱身帕子拿過來給我一用,我就答應帶你去花界遊玩,你不知,花界長的果子最是鮮美可口,尋常的地方根本見不上,尤其葡萄,簡直……”
臨九豪氣沖天的打斷了錦繡的話:“瞧你說的,不過是方帕子,我拿過來給你就是了!”
正好爺爺有事出去了,隱身帕子拿過來不過舉手之勞。
錦繡在臨九的千萬聲叮囑中出了家門,掐了個訣,招了一隻金槍魚踩在上面到了王城附近,害怕被人瞧見要捉了她去,便找了個隱秘的地方先頂上帕子,方跟著進出王城的人大搖大擺的去了。
比起玉泉山家中樸素,這笠澤王城簡直猶如珠寶美玉堆砌而成,富麗奢華自不必說,明明黑夜卻猶如白晝,宮娥侍衛穿梭其中,各種珍品美酒不計其數。
人道洞庭富裕,可比天界,現在看看確實不假。
不知潤玉和他母親是住在哪裡的,她胡亂走了幾步,見著前面幾個小宮娥在低頭私語便湊了上去。
聽的其中一個道:“簌離公主真是可憐,好好的非要生下個小怪物,若是我,早打掉了。”
另一個也跟著唏噓:“可不是,到底是災星,日日闖禍,連累公主只能住在偏遠的南苑,宮中筵席從不出場,本是那樣美貌的人。”
錦繡聽完,越覺得小潤玉可憐,竟然人人稱他為怪物,沒有一人可憐他是個無辜的孩子,又哪裡能選擇她的出身?
錦繡琢磨著南苑的名字,一直往南邊走,果然越走越往荒涼,連夜明珠的光都漸漸淡了,才在一叢海藻後看到小小的一幢琉璃屋。
也不知這位簌離公主當年到底遇到了什麼?
她悄悄往前走,見堂屋朝裡坐著個身姿曼妙的女子,手裡拿著一串珠子,低低啜泣,應該便是潤玉的母親了,不知道潤玉在哪?她拐過走廊又往前走了幾步,瞧見有間小屋裡亮著燈,模糊見個身影睡在榻上,估摸著便是潤玉,她便悄悄推門進去。
就看一眼,若是潤玉無事她還要早些回去,若被爺爺知道她幹的事又要挨罰。
錦繡關門轉身,看見躺在榻上的潤玉,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凍住了一般,有片刻忘記了呼吸
潤玉的母親怎麼下了這樣重的手?!小小的潤玉混身裹著白布,連頭上也一併如此,血跡從白布滲出,他逼著眼睛嘴裡糊塗的喊著疼。
錦繡深吸了一口氣。
她只以為潤玉過的不好,卻從未想過不好到了這般的地步!她伸了伸手想要摸摸潤玉,卻不知該如何下手。
錦繡呆坐在潤玉的床頭,潤玉卻睜開了眼,定定的看著錦繡:“我可是做夢了?怎的看到了錦繡?”
錦繡想笑,到是擠出了個比笑還難看的表情,她低低的軟軟的說話似乎這樣就能讓潤玉好受一些:“不是做夢,我偷偷來看你了。”
潤玉嘴角露了笑,卻很快因為周身的疼痛□□起來:“錦繡,好疼。”
錦繡差點為此落了淚,她慌亂的爬上了潤玉的小床,運起了體內的靈力,把潤玉抱在了懷裡:“潤玉乖乖不哭了,錦繡摟著你就沒有那麼疼了。”
她小小的身軀把這柔軟小小的孩子摟在懷裡,全身的靈力發散出來冰冰涼涼的能減少潤玉身上的幾分灼痛。
夜明珠的光猶如一輪明月,這個悲慘痛苦的夜晚於小潤玉而言,似乎也沒有那麼難熬了,他和錦繡靠在一起,竟然有些心滿意足:“錦繡,我長大了娶你可好?”
錦繡低頭,柔軟的唇親了親潤玉的小臉頰:“好啊,我等著潤玉長大了娶我。”
“要長大才可以麼?可我現在就想和錦繡天天在一起。”
錦繡低低的哄著他:“你要長大了有力氣了可以保護我了,我方能嫁給你,如今你若想我,可來找我,我亦會來尋你,照樣日日可見,不著急。”
“錦繡說的是,往後我還要保護錦繡。”
錦繡又親了親潤玉的面頰:“好了,潤玉快睡吧,睡著了就不那麼疼了,睡著了,傷就快快好了。”
“錦繡不走可好?”
“我不走,我陪你一起。”
得了保證,潤玉終於心滿意足起來,緩緩的閉上了眼,然而一隻手卻還緊緊的抓著錦繡的袍子,一點不松。
錦繡的心裡,說不出的酸澀。
天光放亮,太陽光透過層層湖水映照在王城的琉璃屋頂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潤玉睜開了眼,卻並不見錦繡在身旁,他怔怔的摸了摸臉頰,夜裡做夢了嗎?錦繡並沒有來?
手卻碰到了身邊一物,拿起來一看是個通體泛白的玉笛。
錦繡道:“你若有事,一吹笛子我便來。”
潤玉的眼裡瞬間如星河般燦爛,錦繡昨夜真的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