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晉陽王本想宋默許久沒有見過親人,特讓陳叔去告訴宋默長公主來的訊息,望她小人兒高興一場。
宋默亦是得了訊息慌忙就往書房這邊來,尚未進門,就是親熱的喚道。
“爹爹。”宋默走進了書房,只見了晉陽王,目光在房內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長公主,搖著小身子走到晉陽王身邊,拉著他的衣袖抬起頭看著他問道:“爹爹,姑姑呢?”
孩童目光中的期許焦急像是寒刀霜劍刺的晉陽王心裡痛不堪言,他伸手將宋默攬在懷裡,眼裡已經含了淚。
到底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爹爹?”宋默半晌沒有聽到晉陽王的回答,很是不解,想要轉頭去看晉陽王的神色,頭卻被晉陽王按住不能偏轉分毫。
晉陽王伸手拭了淚,這是他生平十七年來頭一次哭。
卻不是為了自己。
“丫頭,你姑姑她觀中有事,提前走了。”晉陽王啞著嗓子說道。
“哦。”宋默回,語氣中難掩失落。
“但是,丫頭,你姑姑帶了東西給你,你瞧這是什麼?”晉陽王偷摸的從腰間取了玉牌,遞給宋默。
那玉牌通體雪白晶瑩,觸手溫潤,是他十五歲那年拼死收了蠻夷之地,聖上親賜。
他日日將這玉牌帶在身邊,時時提醒自己不可荒廢武藝兵法。
蠻夷戰場上那一戰,若不是他咬著牙拼著最後一股氣,靠著他的□□刺穿敵軍首領噴薄而出的血液略緩片刻,此怕是大周再無晉陽王。
“這是姑姑給宋默的?”
“這是長公主給你的,你可要收好了。”晉陽王勉強笑著將那玉牌掛在了宋默的脖上。
“那爹爹可有代宋默謝過姑姑?”
“那是自然。”晉陽王說著將宋默抱起,領了她出去。
正如長公主所說,花朝節剛過便是惠貴妃的生辰,聖上特地的備了家宴宴請皇族血脈。
彼時,晉陽王以宋默的寒疾剛愈並不適宜參加宮中宴飲為由報請聖上,卻被與聖上同坐龍椅之上的惠貴妃便笑著婉轉指明宋默非來不可。
大抵是宴無好宴。
家宴的當日清辰,宮中便派了華蓋車馬,宮女閹人,從宮中側門緩緩而出,延綿數十裡,架勢比公主離宮嫁娶還要熱鬧許多。
晉陽自己著了一身墨色彈煙紋的衣衫,頭發盡數紮起露出寬闊的額頭,腰間左右兩邊各懸有紅色流蘇的白玉佩。
宋默也已經被媽媽們打扮好,紅色的蜻蜓花樣的緙絲衣裙,脖子上套著一枚黃澄澄的金鎖,衣裙樣式大坊寓意皆為上品。
“爹爹!”宋默一看到晉陽王走進一言閣,遂甜甜的喚了一聲。
“丫頭,來,讓爹看看。”晉陽王屈身蹲下看著宋默,卻搖了搖頭,哄著宋默說道:“丫頭,咱們換了吧。”
“嗯,都聽爹爹的。”宋默卻是半點怒氣也沒有,說讓換就換。
晉陽王看著宋默被趙媽媽抱去了閣內換衣服,坐在堂前的燈掛椅上靜靜思索。
宋默又換了一身衣衫出來,晉陽王的眼底的神色已經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