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的樹上掛著一層白皚皚的雪花;樹下的路面積了厚厚的一層白雪;房頂上也落了厚厚的一層雪,倉庫南邊的院牆上也積了厚厚的一層雪花兒,連牆上的那幾個缺口都填平了;院牆下面的垃圾池都覆蓋了厚厚的一層雪。一場大雪覆蓋了地面上所有的東西,掩蓋了地面上所有汙濁,呈現出一個乾乾淨淨的白茫茫的世界。
天空中還飄灑著大片大片的雪花,鬆軟的雪花下面是結了冰的水泥路面,路上的行人都穿著臃腫的棉服,小心翼翼地走著,不時會有人不小心會來一個大馬趴,惹來人們一陣善意的鬨笑聲。
倉庫裡上班的幾個年紀相仿的小夥子,在辦公室門前的空地,互相扔著雪球兒,嘻嘻哈哈地打鬧著。每當有人不小心摔倒了,便會引來他們放肆的笑聲。
艾蓮把煤球爐風門提起來,爐膛裡的蜂窩煤的孔眼原本昏黃的底部立刻變成了滿是生機的紅色,藍色的火苗從孔的頂部冒出來,她把切成滾刀塊的地瓜放到鍋裡,準備熬熱乎乎的地瓜粥來喝,冬日&一碗熱乎乎的地瓜粥,也是極美的。
“早來天降雪,來喝一碗粥。”
艾蓮被自己的惡搞逗笑了,半個假期漫長焦灼的等待似乎得到了緩解,她決定今天無論如何也要和媽媽開誠佈公談一次,因為麻寶瑩要來了。
艾蓮把已經燒盡了的費煤球連同削下來的地瓜皮,收進簸箕裡,開啟門,走向院前下的垃圾池。
“啪!”
一個冰冰涼的雪球飛過來,落到她脖子上散落開,碎裂的雪花,順著衣服的縫隙滑落下來。艾蓮不由得打了個哆嗦,訝異地四下張望著,找尋著雪球的來源。
“是你扔的。”
“你看看你,亂扔,砸到人家了吧。”
在倉庫前面空地上嬉鬧的幾個小夥子,推搡著一個穿銀灰色羽絨服的“罪魁禍首”。
艾蓮看了看那個“罪魁禍首”,雖然經常看他從大院門口進進出出,在倉庫裡上班,但是並沒有沒說過話,甚至連起碼的點頭之交都沒有。
“你看看你們,瞎胡鬧,也不看著點人!砸著人了吧!”
劉三嫂看不過大聲訓斥著那幾個人,轉頭又安撫著艾蓮。
“沒事兒吧?我看都掉進衣服裡面了,多冷啊!你真老實,怎麼不罵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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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蓮大度地一笑。
“沒事兒,他們也不是故意的,再說了,我也不會罵人。”
劉三嫂依然忿忿不平。
“這幾個臭小子,小痞子一樣,回頭我替你罵他們!”
倆人正說著,那個穿銀灰色羽絨服的“肇事者”歪歪扭扭地跑過來,這是一個黑瘦的小夥子,黧黑的臉龐瘦到皮包骨,額頭上兩道粗黑濃密的眉毛幾乎連在一起,他兩手抱在胸前,臉上堆砌著熱烈的笑容,和強裝出來的歉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才和他們鬧著玩,他們躲開了,雪球砸到你了。”
艾蓮最怕和陌生人打交道,微笑著搖搖頭,說了句“沒事兒。”轉身回屋了。
艾蓮在蜂窩煤爐上熱氣騰騰的鍋裡洗著碗筷,宮秀雯指尖夾著一根香菸,又在享受“飯後一支菸,快活似神仙”的美妙時刻。
艾蓮的臉被鍋裡升騰的熱氣籠罩著,宮秀雯的臉被菸捲冒出的尼古丁繚繞著,兩個人各想各的心事。
艾蓮鼓足了勇氣,剛想張嘴說話。
“劉三嫂說,剛才吳勇用雪球砸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