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氏憂心地望著吳氏,抬頭向沈老太君道:“老太君,還有兩位老爺,大夫人看著不好,奴送她回去休息。”
“不妨事,快叫個大夫開兩劑安神的藥,睡一覺就好了。”沈老太君點頭,“這兩道菜是她愛吃的,我一會兒命人熬些稀粥,一道送去。”
淩氏唯唯應允,忙攙著吳氏往回走。
…………
吳氏休養幾日,幾劑藥下去,又有淩氏在旁軟語勸解,漸漸緩過神來。
淩氏坐在軟榻旁,親自為吳氏揉捏腿腳,一邊柔聲道:“夫人,咱們菱姐兒出息了,如今是煊煊赫赫的長公主,她大人有大量,若真有什麼,怎還會容蕊姐兒回來?”
“我、我這心裡……”吳氏嘆口氣,一隻手顫顫按在心口,“雖蕊姐兒掙回一條命來,但這模樣,豈不比死了還難受?那丫頭心是黑的,我再清楚不過。”
淩氏打點起笑容,“夫人這話說差了,菱姐兒雖嘴上狠了些,心卻善,您看,翠芽、林大娘她們,開始怎麼著?如今誰都不吃虧啊。”
吳氏細細一想,心中松動,猶疑道:“這麼說,她不會為難我?”
淩氏忙將從沈老太君那裡學來的話說給吳氏聽,“菱姐兒便是念在老太君和老爺的面上,也不會為難您,好歹養育的恩情還在呢。”
吳氏心知自己於這“恩惠”二字挨不上半分,但料想沈雙全看重情分,沈老太君又是個愛惜兒孫的長輩,有他們在,自己終究能保住。
“夫人消沉了這些時日,錯過了好幾樁大事。”淩氏見她面色活潑幾分,不複往日灰暗,忙起身倒了香茶,搬來一個繡墩,笑道,“我給夫人講講這幾樁新聞可好?”
吳氏抱起一個茶盞暖手,點了點頭。
淩氏伸出一個手指頭,“第一件大事,便是左丞相徐大人在皇上面前親口承認曾設計殺害徐家軍,徐大人現已畏罪逃往塞上,煽動北羌擾邊,神機軍師大人和咱們平江的薛將軍早已去了塞上,想來定討不到好處。”
吳氏木木地點一下頭。
“還有,聽聞徐氏的罪過可不少,便是蓄養私兵這一條就不好。”淩氏將這幾日聽來的事娓娓道來,“如今徐氏的人都被收押了,皇後倒與這些事無關,但性子烈,一聽家中如此大過,在徐老出逃的當夜便吊死了。”
吳氏聞言一抖。
直覺讓她覺得此事與沈青青有關。
淩氏覷著她面色不好,急忙岔開話,“還有咱們平江的案子。十七娘回來的那日,正趕上提刑司的秦大人宣判陸家丫頭碧蘭的案子,誰能想到竟是咱們本家沈娘子指使丫鬟雪月做的,為的竟是爭那進宮的名額。”
秦玄海素來關照陸庭,念在他及時悔改,提供了重大線索,且負傷在身,理所當然地徇私瞞下陸庭在此案中的作為,將罪責一概推到雪月。
“哪個沈娘子?”吳氏思緒遲遲一轉,“可是蘅姐兒?沈家也只她一人,能與陸娘子爭上一爭。”
淩氏抿唇點頭。
吳氏搖頭,“蘅姐兒是聰明人兒,就算是秦大人,也未必能抓到她什麼錯處。”
“可對於那樣大戶的女兒家,這些許汙點,也足夠了。”淩氏輕輕一嘆,“沈氏豈會保她,聽聞當日便將人送去西山上的梅花庵,一心修行去了。”
吳氏掩起眼眸,“蕊姐兒不也在梅花庵養病麼?過幾日,我們去看看她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