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說笑,踏上虎丘山的石階。
小鈴邀沈青青往瑤花祠遊玩,仲春無事,沈青青欣然應允。
早春的花已經開遍,更多的花綻開,熱熱鬧鬧,將山道擠得滿滿當當。
小鈴和白雲村其他女孩子擁在半山腰的真娘墓旁等待,每個人衣襟和發間簪了各色鮮花,香染眉間。
“青青,你可算來了!”小鈴懷裡抱一個大瓷碗,裡面滿滿都是黃澄澄的桂花糖。
沈青青一笑:“拿這麼多做什麼?都要成蜜罐子了。”
“哎呀,青青你又忘了,長公主殿下喜歡桂花糖,來祭掃瑤花祠,總要帶桂花糖的。”小鈴繞到綠蘿身邊,挽著綠蘿手臂,笑問道,“另一位翠芽姐姐怎麼沒來?”
“翠芽姐回家了。”綠蘿含笑道,“說不準再過幾月,就像那位蘇娘子一般,急著嫁人呢。”
小鈴鼓起腮幫:“哎呀,晴姊姊真是太著急了。這次邀她來,她也不肯來了。”
旁的女孩子也附和起來,一行人有說有笑地走進瑤花祠。
瑤花祠內草木森森,奇花異草肆意生長——據說這是一位高人親自來栽的花木,比旁的地方長的都好。
泥塑的小像隱在重重簾幕背後,供桌前已擺滿了各色花枝、糕點、甚至繡帕、書畫等物。
沈青青抿唇而笑,“好可愛的小娘子們。”
“什麼?”小鈴將桂花糖放在供桌正中央,回望沈青青,“青青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沈青青笑著搖頭,提步從側門走入一旁花園。
綠蘿跟來:“娘子。”
她方才聽到了,娘子說那些小姑娘可愛。好奇怪的說法。
“綠蘿,你看這一株薜荔。”沈青青抬頭,長廊旁栽著一株薜荔,枝葉繁茂,花果累累,絕不止生長了十年。
應是魏伯當初接下這祠堂中草木時,從別處移栽來的。他希望平江最好的草木能陪伴她長眠。
現在她醒來了,她看到這小巧的祠堂裡,一草一木,都是她歡喜的模樣。
“這果子好有趣,紅彤彤的,應當掛了許久吧?竟也不掉下來。”綠蘿踮起腳尖,抬手摘了一串珊瑚珠一般的果子。
繡鞋邊沿上沾了一點泥土,綠蘿俯身,略一擰眉,“哎呀,今日才穿出來的新鞋子呢。”
“等等。”沈青青目光一轉,握住她正要撣去泥土的手。
這土與瑤花祠別處的泥土不同,帶些極淡的青藍色,其中夾雜青苔——若非她特意跟隨魏伯學過種花,也不能一眼看出不同。
這樣奇特的泥土,她應該在別處還見過。
“娘子?”綠蘿歪過頭,霎了霎眼。
沈青青擰起眉,面前閃現出一雙黑色官靴,靠近鞋底白色邊的地方,沾著一點略顯青藍的泥土。
可是,她應該是在何處見過呢?
是了,似乎還有一些紅如血的木樨花,與那雙沾了泥的官靴一起出現在記憶中。
官靴的主人,應當是秦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