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綢在空中略飄了一段距離,慢慢散開,竟有四五層之多。
“這……”掌櫃的忍不住伸手去撈,這綢薄如蟬翼,拿在手中時卻頗有分量,且觸在面板上冰涼,分外愜意。
“這是……”掌櫃的丟開賬本,急急往內間去,“小細娘,來。”
沈青青看看忐忑得直咬嘴唇的翠芽,安慰道:“不要怕,我看你織的就很好,我們進去看看掌櫃怎麼說?”
翠芽用力點頭。
鈴花布莊的掌櫃在平江極有名,若是織出的綢能得他認可,那麼父母一定也會對她另眼相看——父母曾許諾,若她織技有精進,不論她身價漲至多少都會贖她回家。
兩人走進內間。
掌櫃推開窗,讓天光透入,將翠芽所織輕綢在案上細細鋪開。
“嗯?”掌櫃的將手掌墊在綢佈下,疑惑地搖頭,“怎會……這是、怎麼做到的?”
綢布極薄,卻半點透不出下面的手掌來,這是為何?
翠芽霎了霎眼,她也不明白這是為何,是沈青青教了她這個法子,但她教這個法子時,一句話都沒說,裡面還有許多似乎冗餘的步驟,翠芽猜不透究竟是哪一步才讓綢布變得如此。
掌櫃的取出一副磨光的水晶片,擱在眼前,幾乎趴在綢布上,一寸一寸地細看。
末了,他直起身,嘆道:“小細娘,這綢是你織的?”
“是我這丫頭織的。”沈青青笑道。
“真是……”掌櫃的深吸一口氣。
翠芽的心跟著他這口氣提到了咽喉。
“老頭子我不愛誇人,但這綢當真稱得上完美,比前朝的蟬翼綢有過之無不及。”掌櫃的一氣說完,滿面都是笑,問道,“你這小娘魚可願意就給我們布莊供綢?老頭子給你的酬金,足夠你衣食無憂。”
“我……”翠芽眼中溢位興奮與喜悅,可是搖了搖頭,“掌櫃的,綢雖是我織的,但法子卻是我們姑娘教我的,我不能答應您。”
老人的目光轉向沈青青。
“我答應。”沈青青神秘一笑,“但我有一個條件,這綢只送不賣。”
“啊?”翠芽意外,“姑娘,這豈不可惜?”
老人明白沈青青的意思,眼睛笑得眯成一線,“好啊,小細娘這心思真真細,比我們生意人想得還周到。”
這綢固然極為完美,但再完美,一旦標價出售,仍是有價之物,若打出只送不賣的旗號,那就是無價之寶了。這才能顯出其有錢也買不來的珍貴。
“對了,小細娘,這綢子喚作什麼名字?”
“綢産自江南,輕薄若無物,觸手如冰雪,正適合裁做夏衫。”沈青青抬起頭,往窗外一望,她重回江南的那一日,漫天大雪,與平素的江南景緻殊異,“那便叫做‘江南雪’吧。”
“果真好名字。”掌櫃捋須笑道,“江南少雪,雪不易留,正是珍貴之意。”
回去的路上,翠芽不解地問道:“娘子用的真是織蟬翼綢的法子麼?”
“是的,我只會這一種。”沈青青望著她柔和一笑。
“可是……為什麼掌櫃的說,這比蟬翼綢更好呢?”翠芽咬了咬指尖,昨夜趕著織綢,指頭還有些痛。
“或許因為……”沈青青故意拖長調子,笑道,“定是因為翠芽手藝好啊。”
翠芽扁嘴,她有幾斤幾兩自己心裡還是清楚的,斷不能與前朝內工比,“娘子壞心眼,又取笑我呢。”悄咪咪說,書原來的名字就叫江南雪,然後編編說要改一個不那麼文藝的hhhhhhhhhhh就變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