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二孃被這變故嚇得腿軟,扶著木槿織成的籬笆,動彈不得。
薛家的僕從們被聲響吵醒,在屋裡點起火,紛紛走出來檢視。
火光一映,俞大成臉上的金字閃閃發亮。
葛三被刺得眼睛一晃,定睛一看,面前與自己纏鬥的大漢臉上一個金燦燦的刺字,嚇得倒退兩步,轉身要跑,“哎喲媽呀!這可是殺人越貨的主!葛三惹不起!惹不起!”
他們這樣的地痞小混混,慣會敲詐勒索,偷雞走狗,在街道上混得霸王似的,真碰上殺人不眨眼的主,心裡比誰都怕,趕著討好都來不及。
誰知今日他竟惹上了這麼個厲害角色!那個沈青青!到底是什麼人?!手下竟然還有殺人的死囚……簡直是魔鬼!妖女!
葛三心裡又氣又怕,腳下一個趔趄,被俞大成手裡木棒一勾,摔了個四腳朝天。
還沒緩過勁,一頓棒子兜頭打下來。
葛三縮起腿,抱著頭,哭爺爺告奶奶地哀嚎。
“大哥!不,不,大爺!”
“我錯了,小的錯了,求您別打了!”
“打折了我的腿,明兒還怎麼出門走生意供養老母!”
“唉喲,唉喲……求求您別打了!”
薛家的僕從上來拉住俞大成,勸道:“娘子說給他個教訓就是了,俞大哥不必動氣。”
餘下幾個僕從撲上來,把葛三捆成了一個粽子。
捆完葛三,幾人這才發現縮在籬笆根下的範二孃。
“你、你們……幹什麼?”範二孃嚇得縮起腿,顫顫道,“我是……隔壁家的,是、是這個人……脅迫我……”
正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隔壁燭火一閃,老林探過頭來,賠笑道:“各位,對不住了,我渾家是個拎不清的。”
他說完,伸過一條胳膊,提小雞一樣,提起範二孃背後的衣襟,直接把她提回了自家院子。
俞大成看薛家僕從將葛三關進柴房,將木棒一扔,揭開碗罩,拿出鹽花生米,繼續就著喝酒。
第二天清晨,一匹灰馬與白馬並騎進了白雲村。
村裡人紛紛趴在自己籬笆或土牆上看,馬上一男一女,兩人均是一身素白孝服。
那青年男子據說就是朝廷新封的忠勇侯,薛家大郎薛麟。而那俏麗的女郎,就是在他們村裡住了好幾個月的沈家青娘子,據說已經被薛老太君認作了嫡親的孫女,那就是侯爺的親妹子了?
薛麟和沈青青在小路盡頭下馬,一丟韁繩,任馬兒自去山間覓食。
“娘子。”俞大成看了看面前的素服郎君,見身旁薛家的僕從齊齊問好,也跟著作了一禮,“參見侯爺。”
“哥哥陪我來處理些事情。”沈青青親暱地拉了拉薛麟衣袖,抬頭看他,“去看看那個人。”
薛麟點點頭。
他想了很久,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沈青青,因此很久沒有打聽她的訊息,反是薛珺常在他面前說起沈青青。今日一早薛珺就來尋他,拉著他一直走到門外,才發覺沈青青正等在那裡。
她還是那樣,光風霽月,態度一如從前。
她好像一束光,照亮了自己,也將他灰暗的心境一同照亮。
後來不知說了什麼,他回過神來時,已經和沈青青並騎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