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人,不敢當,不敢當,本王可是大人的子侄輩呢。”平王忙向他拱手,大約覺得自己這話回的十分機智,臉上掛了笑意,滿不在乎地道,“雖然昨日的事不夠順利,不過好在結果沒什麼差別,秦大人莫往心裡去。”
秦玄海臉都快憋紫了,不是他要把這事往心裡去,而是他這心裡,總覺得這事……懸著,不讓人安心吶。
“指不定有人在暗處相助,秦大人就別多想了。”平王還不至於看不出他那寫在臉上的緊張,隨口寬慰幾句,正要走,忽又回過頭,笑道,“今日約了幾位清客郎君品茶,秦大人不如隨小王去散散心?”
“多謝王爺厚愛,下官尚有些案子積在案頭,還是不去了。”秦玄海躬身行禮。
“唉,你們提刑司的人就是無趣,本王聽說子裁也精通煮茶之道,前些日子特特下了帖子邀他,不想他回了句公務繁忙便推了,可真是不識風雅。”平王嘆息了一陣,又哼起輕快採茶小調,命人往東市的茶樓去。
靈堂就設在金萱堂中,方扶南一路走去,見廊下已哭倒了一片僕役,卻並不見薛躍與薛縗。
“方大人,我們家和其他人家往來不多,祖母又去的突然,我們家行伍出身,學不慣這麼多規矩,倉促之間,不合禮制之處,大人可莫要笑話了。”薛珺一路走,一路低聲分說。
“薛老太君教出來的,倒個個是一等一的。”方扶南聽了半日,提步踏入金萱堂時,看著薛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薛珺仍是眉尖微蹙,帶著愁容的模樣向他躬身為禮,直接裝傻當聽不懂,“方大人謬贊了,民女還要照管往來弔唁的賓客,不能在此久留,失陪。”
“好厲害的娘子。”方扶南帶著笑意目送薛珺轉過迴廊。
還有那個神秘失蹤的三娘子薛驄,又是做什麼去了?莫不是為了複仇麼?
薛老太君教出來的這兩個女孩子,一文一武,都不簡單啊。
方扶南轉向靈堂內,沈青青正跪坐在靈前,白色的背影一動不動,不知在做什麼,薛麟站在一旁,手中攥著方才的詔書,面色青白,失魂落魄的模樣十分狼狽。
“這是……怎麼回事?”方扶南向薛麟走去。
靈堂內,幽深的佛龕之下,赫然擺著兩具棺木。
薛麟慢慢轉了一下眼珠,似乎剛上了發條的木偶,沙啞的聲音木木地說道:“是容娘、容娘跟著老太君去了……清晨時候,被人在花園的湖裡發現的。”
這一切太突然了,明明那些禍事昨夜才過去,美夢還沒做到一半,就聽到突然的死訊——薛麟緩緩抬頭去看四周飄揚的靈幡,腦中不住冒出一個想法,這該不是一夜噩夢吧?
“三、三娘子……你不要這樣……想哭便哭啊……”一個哽咽微弱的響起來,薛麟這才驚醒過來。
沈青青默然跪坐在靈前,面無表情,一雙眼空空鎖著佛龕下的漆黑處,雙手落在膝前,緊緊攥著蒲團上的流蘇,任由身邊的丫鬟推搡,依然不出一聲,也不動一下。
“三娘子……”丫鬟又哭,攀著她的手臂搖動,“這樣忍著,太傷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