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扶南沉默了一會兒,不由笑著點頭:“秦大人想的倒也有趣。”
這位大人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些,有這天馬行空的想象力,還不如仔細想想姜遠山到底會在哪裡。方扶南暗暗腹誹。
“你也覺得有道理啊?”秦玄海“哈哈”一笑,“我就說嘛,這案子沒這麼複雜的,你總遣人出去,恨不得要將整個平江翻個底朝天找到姜大人;依我看啊,這事還是要著落在薛府。”
“大人說的也有道理。”方扶南懶得與他爭辯,拍了拍衣袖,起身拿外衣,“我去看看鈺哥兒,他夜裡總有噩夢,沒人哄睡不安穩。”
“好,去吧去吧,橫豎憲司裡沒什麼事情。”秦玄海拿了幾份文書,一路哼著小曲兒走出官署。
秦玄海才到自家府門外,就看見門內停著一架白色轎子,四角垂著金碧輝煌的香珠串,看來轎子的主人非富即貴。
“老爺,你可算回來了。”管家正站在廊下踮著腳張望,一見到秦玄海連滾帶爬地跑到他跟前,“老爺,可了不得了,平王爺來了。”
“來了就來了,大驚小怪什麼?我秦家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家……”秦玄海一路走一路說,忽地腳下一頓,一把抓過管家,“你說誰來了?!”
“平王爺啊。”管家一臉無奈。
這回輪到秦玄海著急起來,沒頭蒼蠅一般在庭院裡轉了一圈兒,才想起來問:“王爺如今在何處?”
“等在書房呢。”管家躬身。
秦玄海兩手兜著衣袂,風一般地沖到書房。
一個穿紫袍的年輕人正倚著書案,一手拿著秦玄海平日供在案頭的紫砂壺,慢慢地往一個青瓷杯裡斟茶,待茶湯溢位來又用帕子擦去,只是不喝。
傳說平王徐雋少年人心性,最喜歡茶藝,倒也不差。
秦玄海急忙躬身快步迎上前,“不知王爺……”
“停。”徐雋抬起一隻手,制止他繼續說下去,“本王這大晚上的來拜訪,可不是為了聽你說這些客套話的。”
秦玄海及時住了嘴,“那您……?”
“宮裡來了一封信。”徐雋拿出一個小錦袋,從裡面取出一張皺巴巴的、外面還沾著不少蠟塊的油紙。
從宮裡送出來的蠟丸封書,他剛看過一遍,就推去了晚上的宴席來找秦玄海,誰知秦玄海卻左等不來右等不來,叫他一番好等。
秦玄海小心翼翼地展開,看了一眼,一驚,“啊?這……”
看不出是誰的筆跡,但上面蓋了鮮紅的印,不似偽造,應當的確是宮中送出來的。
“尋秦玄海,薛府可查。”徐雋指著上面的字跡,白了秦玄海一眼,“秦大人,這上面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可、為什麼是……我?”秦玄海撓了撓後腦勺,有一個臨安調來查案的兩浙路提刑方扶南不用,卻指名道姓他,是什麼意思?
“方大人還擔著別的案子,秦大人就不能為他分擔一些嗎?”徐雋眯起眼,燈火忽明忽暗的光影裡,他俊朗的面容比女人還妖嬈幾分,“何況連我都明白,這薛府是平江大族,自然還是由我們當地的官員來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