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
春秋流轉,葳蕤成枯。
可那場延續至今的遠古大戰仍在開演,震天的吶喊依舊洪亮入心!
就是,那擎蒼的遮天手不見了,那平海的覆地掌也看不見了,雙方眸光明滅,形體搖搖欲墜,都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刻。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莊牧微喘著粗氣。
黑裳破爛,滿臉殷紅且已結痂,密密麻麻的交錯在從前無暇的面頰上,竟不以猙獰,反而風采血染。
盯住前方高大人,等待對方的回答,目光炯炯似炬但又不存在任何情感,無波得像是已然逝去。
末祖沒有回話。
犄角斷裂,面相悽然,遭受的傷勢遠遠要比莊牧來得嚴重,唯獨目光沉著,像是洞悉了悠悠萬古。
望之,莊牧興嘆:“悲哀。”
素來不置可否的他,罕有地帶上了情緒。
渾身湧動澎湃氣息,藏納竅xue的氣血洶湧噴薄,整個人重返巔峰,並且更加強大,映照諸天在瞳眸,日月隨心動。
僅僅一個剎那。
塵土飛揚,他行邁縱前,大步跨至末祖眼下,對準其人厚實胸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霍然探臂去!
噗通!
心髒還是滾燙的,正有力躍動著。本為剔透,卻在光華下顯得斑駁。為莊牧面無表情地握拿住,連血帶筋一齊拔出!
“唔——!”
天地灰白。
一聲悶哼,末祖瞳眸失焦,踉蹌而倒退,甚至有那麼瞬間,連綽戟再戰的力氣都失卻,意識臨近死亡的深淵。
但他挺過來了。
即使胸膛空洞,汩汩流溢鮮血,他還是挺過來了。背後有一道道光生成,光裡全是他曾經的影子。
猶記當時,繁花盛開,幾多人陪伴他左右,聯袂旅行向天涯。
如今俱往矣,是於亂世大戰裡,被謳歌傳頌,接連地化作天上星辰歸去,但卻未曾走遠,而是高懸穹窿,照耀他前進的道路。
看他——鏘鼓不寧踏歌行!
“吼!”
光焰盛耀他軀,魁梧升華偉岸!
同樣一步,卻是土崩石裂!
如此高擎戰戟,怒吼著殺了過來,眼裡充斥憤怒與悲痛,血盆大口恍若要吞天噬月,氣蓋山河!
然莊牧怒火更熊熊——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長嘯引得風雲色變,陰霾堆集,轟鳴譴落一道奪目霹靂。他就佇立在這白光之中,捏爆掏出的心髒,舉抬血手擒住了這道璀璨雷霆!
朝徑直沖來的末祖叫道:“為他人而活,又活不出自我,這與傀儡有甚麼區別!”
又持雷槍指朝其人言:“如果你能開創,那我將這場勝負拱讓給你又如何?可是你辦不到,從前不行,未來也不行。”
“既沒有智慧解開仇恨,又沒有那份果決,斬斷一切。”
“現在,與我爭鬥至如今,這死傷無數的場面,你滿意了嗎?滿意了嗎!”
咻!
雷霆破空,闢地開疆,迎上未有動搖的舒哈魯末祖。
不加躲讓,坦蕩地應下了這招,任由雷槍插胸口,他自放聲高嚷:“生靈塗炭有我過失,但有一種開創,是你不承認也不曾考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