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寶看一眼亭子裡的秦湛,又看一眼太監,生無可戀地望天,“要被主子弄死了。”
韓清瀾到的時候,意外地發現秦畫身邊圍了很多人,都是各勳貴人家的姐,韓清茹涼涼地道:“姐姐你看,那都是為了睿郡王來巴結長樂長公主的。”
韓清瀾一下子瞭然,這些人或對秦湛有意,或對秦湛的身份有意,許貴妃面前輕易去不得,今日秦畫打獵,正好可以“偶遇”。
秦畫是什麼樣的性格,不愛理誰就不會理誰,所以大部分人在她那裡都沒有得到好臉色,唯獨一個面板微黑,長相普通的姐,秦畫和她話時竟然帶著笑,韓清瀾清楚韓清茹的心思,於是問道:“那人是誰?”
韓清茹果然早打聽清楚了,看著那個黑面板姐,道:“那是長寧長公主的女兒,陸沅。”
韓清瀾記得秦畫和長寧長公主的關系不錯,怪不得秦畫待陸沅十分和氣。
韓清茹掩飾得很好,但韓清瀾還是察覺到了她的不豫,“貴妃娘娘到了翠微以後,特意召見過長寧長公主和陸沅,據屬意陸姐當睿王妃。”
到這裡,韓清茹不由面露疑惑,自言自語道:“為什麼是她呢?陸家只領著閑職,無人在朝中身居高位,且這陸姐長得也太……”
韓清瀾心中忽然像有一道亮光閃過,前世許貴妃為秦湛求娶她,今生改為陸沅,她和前世的不同,應該就是許貴妃為什麼這麼選擇的原因。
今生韓家回京早了兩年,但韓家的爵位、官職、財富都和前世一樣,相比以前,韓家續娶了一位世子夫人,但鄭春晗的背景全然影響不到許貴妃那樣的層面……
唯一的、最大的不同,是韓清瀾沒有毀容。
韓清瀾再次朝陸沅看去,見她雖是精心打扮過了,卻是周圍隨便哪位姐都能把她比下去,而秦湛是萬裡挑一的俊秀男子,這樣不相配的兩人,成親後能恐怕難以琴瑟和諧。
而且陸家雖然門第高貴,也就是聽著好聽,實際並不掌權。
種種條件擺出來,陸沅和前世的韓清瀾驚人的相似。
許貴妃到底是為什麼,要給兒子求娶一個家世上沒有助益,人材上相去甚遠的王妃?而且在這檔口,還送了兩個閉月羞花的宮女到秦湛屋裡。
這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母親疼愛兒子的方式,反而像是要攪得秦湛後宅不寧。
韓清瀾陷入沉思的時候,林中某處的濃密樹蔭之中,有人和同伴打手勢,示意目標已到。
……
“瀾瀾,快過來!”秦畫看到韓清瀾,揚聲招呼她過去。
其實在場的姑娘們往日就知道秦畫對這位韓大姑娘很親熱,但是在這個敏感的時期,因著她們自己別有用心,就不由以己推人地看待韓清瀾。
尤其是陸沅,她轉頭一看,韓清瀾膚白勝雪,眉眼如畫,便連她身邊的另一個姑娘也容貌出眾,十分的風流標緻,當下心裡就升起一股危機感。
韓清瀾和韓清茹牽著在馬棚選的馬過去,秦畫懶理眾人的心機,興致勃勃地道:“走,出發。”
翠微山莊為了保障每年皇帝親臨時不出意外,林子裡的獸類是按兇猛程度劃片區的,秦畫選的這片山林子養的都是食草的走獸,沒什麼兇險。韓家姐妹都會騎馬,因此就放心地跟了上去。其他姐雖然不敢靠的太近,但也綴在後頭。
君子六藝被視為風雅之道,其中就有射箭,本朝有身份的人家,也多會讓家中的姑娘學一學,在場除了韓清茹和幾個文臣家的姑娘,其餘人都多少會一些。
不過韓清茹此行本來也不是為著射箭,她越看陸沅越不服氣,覺得她生得一坨黑炭似的,竟然也敢肖想秦湛那般高嶺冰雪似的人物。是以,每當陸沅要和秦畫話時,她總能找到話頭岔過去。
因為她掩飾得十分巧妙,陸沅雖然心中不悅,卻也拿不準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哎,來了!”右前方一頭鹿一閃而過,秦畫騎馬行在最前頭,當即眼神一亮,挽弓追了上去。
陸沅立即跟上,韓清音騎術不夠嫻熟,但也不示弱。
韓清瀾倒是無所謂,自己在後頭慢慢悠悠地。
這時,樹上某處一直盯著韓清瀾的兩人互相交換個眼神,“時機到了。”
其中一人立即鼓起腮幫,對著一支細管猛力一吹,一支細不可察的飛針朝韓清瀾座下馬兒的眼睛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