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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退去,瀛王看著熟睡的穎欒,暗暗地憐惜起來。他伸手摸了穎欒滾燙的額頭,沒有絲毫退熱的跡象,他又將浸了涼水的布巾擰幹,貼在穎欒的額頭上。
日曬三竿時候,穎欒才漸漸蘇醒,她懷著不安醒來,頭痛欲裂,全身痠痛。她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打探眼前的景象,直到看見趴在自己床邊打盹的瀛王才想起之前發生了什麼事。她下意識地將額頭上被自己的溫得熱熱的布巾拿開,再掙紮著起身。
也許是穎欒的動作太大,瀛王被驚醒了,他關切地問道:“可有好些?”說著順勢伸手過來摸了穎欒的額。
穎欒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將瀛王的手從額間放開,她無精打采地說道:“我沒事,讓我走。”
瀛王自然是不會那麼輕易讓穎欒走的,他對門外的丫鬟喊道:“快將藥送進來。”
穎欒有些不耐煩,她拒絕道:“不必了,我還能走。”
瀛王看著臉色鐵青的穎欒說道:“你還燒著,快躺下,喝些藥很快就沒事了。”
藥送過來了,穎欒依舊是不肯喝藥,瀛王用自己的唇試完藥溫後說道:“不喝完藥就別想離開這兒。”
聽到這樣的話,穎欒只好乖乖地喝起藥來。瀛王也是細心,一勺一勺地喂,也不嫌麻煩。倒是穎欒,臉上浮現出幾分難堪。藥喝完,瀛王就出去了,留穎欒一個人在房中休息,不過穎欒再也睡不著了,她在床上思前想後,輾轉反側。退了燒之後,便悄悄逃離了驛站。
瀛王出了驛站之後,去見了阮妃。連日來阮妃宮裡總來人請瀛王,瀛王多次回絕已是讓阮妃不滿。
阮妃聽說瀛王來了,下令召見於正殿。
“王爺終於來了,幾日不見,那幾個賤人定是讓王爺養肥了不少。”阮妃嘲諷著瀛王,只因心裡實在是不甘心。
瀛王也不急著反駁阮妃,平心靜氣地說道:“娘娘既知本王會將他們救回來,怎麼還願放手本王做主?依著娘娘的性子,不應該是不達目的不罷休嗎?”
阮妃無言以對,她不是不知道瀛王的到來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阮妃嚥了咽喉嚨裡的怒氣,勉強穩住情緒地問道:“王爺急著過來,可是京都裡出了什麼事?”
瀛王只覺得有趣,他面不改色,依舊侃侃而談,彷彿在笑話阮妃。“娘娘怎麼不問本王,這一趟過來是為了沐穎欒還是為了牧原王?看來娘娘的心裡,皇上和後宮榮寵還是至關重要的,為了這些,娘娘連嫉恨了多年的仇人也能說放就放了。”
阮妃盛大喊道:“誰說本宮要把他們放了?本宮只是不願意為了那幾個賤蹄子壞了本宮的名聲而已。”阮妃說完又收斂了自己,語氣由硬朗變得婉轉,生怕惹了瀛王不滿:“再說了,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王爺無需過問這些事,京都裡有什麼訊息只管轉達即可。”
對於阮妃這個色厲內荏,外強中幹的人,瀛王是最好把控的,任她再權大勢大,也經不住別人拿捏把柄,只可惜穎欒與阮妃是族仇家恨,阮妃不可能在穎欒面前低頭罷了。瀛王見阮妃這般迫不及待,也不好再賣關子。“娘娘久不回宮,當真是不必考慮皇上的看法嗎?您可別忘了,當初執意回牧原,娘娘已經犯了聖怒。”
阮妃一下子就沒有了底氣,她沒有忘記,當初為了出宮,她是如何得罪皇上的。
看著蔫了不少的阮妃,瀛王知道自己抓住她的痛處了,才緩緩道來:“娘娘離宮的訊息在後宮已是鬧得沸沸揚揚了。皇上會怎麼樣想,娘娘心裡有數。娘娘在牧原做了什麼,宮裡也不是全然不知。再說皇上會暗暗地派本王來一趟,娘娘自行想清楚後果吧。”
阮妃癱坐在酸枝楠木椅上,不知所措地問道:“那本宮要怎麼做?即刻回宮嗎?”
瀛王心裡暗暗地笑道:糾纏於阮明的死卻全然不顧百姓和京都的看法,真是本末倒置不自知,阮妃愚笨到這個地步,穎欒想複仇如何不易?“既然娘娘一直以來都不急著回宮,想來也不會急在這一時半刻的。娘娘您想想,自打您離宮,在牧原做過多少不考慮後果的事,您想想百姓,想想牧原王,想想牧原的未來?這一切如果不加以挽救,即便娘娘回了宮,又以何面目面對皇上、面對京都眾臣呢?”
阮妃雖然聽著瀛王的話在理,可是瀛王在最關鍵的時候阻礙了她報仇,阮妃說到底是咽不下這一口氣的,她賭著氣對瀛王說道:“挽救?王爺不是想讓本宮給沐穎欒和阮磊一個交代吧。本宮看在王爺的面子上放過他們一次已經是格外開恩了,王爺若是執意如此,本宮不得不懷疑王爺是在偏幫沐穎欒。”
瀛王敞開了懷大笑道:“偏幫?本王就是在明擺著幫沐穎欒,娘娘也奈何本王不得。那日娘娘宮門鞭阮磊的盛況還歷歷在目吧,娘娘只顧著一時撒歡,可曾注意到百姓的反應了?連京都來的欽差大臣都這般不顧尊嚴,為民請命。若是皇上知道了這個情況,娘娘還有退路嗎?”
阮妃收起了那自高自傲的嘴臉,開始以卑微的語氣乞求著瀛王到:“是本宮失了分寸,王爺有什麼謀略不妨直說。”
瀛王看到阮妃的架子終於放下來了,暗自得意著。“能有什麼謀略,不過是牧原失去了什麼,娘娘花心思找回來罷了。”
阮妃咬牙切齒地說道:“不過是要本宮安撫人心,討回欽差大臣的心,這有什麼難的,本宮照做是了。”
瀛王正襟危坐,凝視著阮妃說道:“還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