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
對於大明的藩王來說,有賢王之名並不見得是個好事。畢竟,有當年靖難的前車之鑑,幾百年來,因為害怕藩王奪權,一個個大明的皇帝,都恨不得把藩王當成囚犯給禁囚於王府之中。
“大王您是擔心陛下會因此拒封大王?”
方仕東朝著門外看了一眼,確定門外站的侍衛是自家人之後,才算放下心來,或許這府中有陛下的眼線,可是與其它的藩王不同,創辦洪門的益王府中,同樣也有自己人,是當年於創辦洪門時網羅的忠貞之士。
拒封大王……
朱慈燭笑了笑,並沒有立即說話,只是閉著眼睛在那裡喝著酒,好一會之後,他才說道。
“聽說陛下嗜好烈酒?”
突然岔開的話題,讓方仕東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
“聽聞陛下確實有此嗜好,不過陛下似乎也愛西洋酒,就像這夏天時,就喜歡喝習於西洋的啤酒,似乎對葡萄酒也有偏愛。”
其實,在中原文人墨客往往不喜歡烈酒,只有北方的販夫走卒,喜好烈酒,而烈酒又是士大夫向來不喜的。相比於烈酒,他們更喜歡黃酒、米酒。
“那是因為今上不屑於與他人為伍。”
微微一笑,朱慈燭的唇角一揚,冷嘲道。
“至少不願與尋常士大夫為伍,咱們這個陛下,與大明十幾代皇上之中,可以說是上是個異數,他雖是皇家血脈,可卻與高皇帝一般,起於草莽,行事似高皇帝一般果決,又似武宗一般任意而為,從其登極以來,廢宦官、廢科舉、定新制,又到現在的分封夷地,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能想到的,於這樣特異獨行的陛下面前……”
長嘆口氣,朱慈燭搖頭嘆道。
“本王寧願做一個逍遙王,也不願變成另一個漢王。”
朱慈燭是一個聰明人,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極為聰明,也正因如此,他才覺得自己已經猜透了陛下的心思。
分封夷地,以為諸夏,撫以蠻夷,歸屬華夏。
這十六個字看似讓人熱血沸騰,看似讓所有的宗藩無不是為之歡呼、為之雀躍,可是他們那裡看得出,今上可不會滿足於一個形同虛設的“天子”,有了周天子之後,是不需要再有一個明天子了,即便是需要,那也是普天之下的天子!
“大王的意思是,今上是想籍此……”
籍此什麼?
消藩?
開什麼玩笑,現在的各藩還有什麼可削的?
這些個宗室,若是沒有陛下發的俸祿,甚至就是連生計都不能維持,至於那些被削國的宗室,百畝田、百兩銀,如此便輕而易舉的打發了,頂多也就是讓他們衣食無憂。
什麼親親之誼,也不過就是高皇帝在那裡說說。
成祖若是顧忌這麼多,又豈會奪了建文的天下?宣宗若是顧得了這些,又豈會誅漢王全家。
於皇權面前,什麼親親之宜,不過只是笑話罷了。
算起來,今上……倒也還算仁義。
看到方仕東不說話,似乎不知應該說什麼,品了一口酒,入口的烈酒,有一種燒灼的感覺,這讓朱慈燭怎麼也想不明白,陛下為何喜歡喝烈酒,難道要的就是這樣的感覺?
“分封夷地,以為諸夏,”
唸叨完這一句之後,朱慈燭又繼續說道。
“撫以蠻夷,歸屬華夏。”
分成兩段說出這十六個字,讓原本似有些『迷』『惑』不解的方仕東瞬間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他睜大眼睛看著大王,好一會才開口說道。
“大王,您是說,是說……”
“這天下人啊,只看到了以為諸夏,可是又有幾個人看到了歸屬華夏啊!”
這麼一聲感嘆之後,朱慈燭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走到了門外,不顧身後方仕東驚愕模樣,他只是手擔著酒壺,醉意正酣的喃道。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喜歡大明鐵骨請大家收藏:()大明鐵骨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