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忠並沒有給他直接的回答,而只是給了他一個模糊不清的答案,但即使是如此,也足夠了。
在答案得到證實之後,朱應升終於明白了,李子淵敗的是理所當然,死得是稀裡糊塗,他根本就不知道,從一開始就已經註定了一切!
如果說,曾經朱應升還懷疑淮王並非是孝烈皇帝子嗣的話,那麼現在,他再也不懷疑了。眼前的這位大王始終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想得到什麼,現在,他得到了。
至於其它人,不過都只是墊腳石罷了,若是有的墊腳石想要反彈一二,不過只是『亂』臣賊子而已!
是了……僅此而已!
弒君篡位!
『亂』臣賊子!
打從甲申年間起,前面的那四個字,雖說新鮮,可是後世那四個字,這天下人算是見識了太多。
李子淵弒君篡位!
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即便是他否認也沒用,鐵證如山……雖說沒有,可是眾口成金,這天下人都認準的事情,誰又能說出一個不字來?
自幾天前自封唐王,一副準備於來年登極的李子淵領兵離開京師以後,儘管這京師尚還有數萬唐軍,但是卻也有一群原本投降“唐逆”的大明官僚自動的站了出來,當然,他們並不是站出來要去奪城,別說他們手無寸鐵,即便是給了他們兵器,他們也不見得會有那個勇氣。不過,讀書人從來不屑於匹夫之勇,他們自然有自己的辦法,比如在私下裡張貼告示,傳播訊息,總之就是告訴他人,李子淵是賊,唐是逆,至於明……淮王是烈皇帝三子,是崇禎之後,現在雖是監國,可卻是大明皇位最正統的繼承人。
一時間,在這京師之中,雖說唐軍尚持槍胯刀的於街上巡視,可是在這城中士民們無不是都在盼望大明王師得勝,然後速取京城,再然後就是大明皇帝登極。
如此,天下也就太平了!
其實對於天下姓誰,絕大多數百姓並沒有什麼感覺,對於他們來說,他們往往更希望過上安生日子,這一年多年來,這朝廷走馬觀花似變著,早就受夠『亂』世苦的百姓們,自然希望天下太平。
十二月初九日下午,不過只是眨眼間的功夫,滿城上下就已經傳開了——唐逆山海關兵敗,十數萬大軍十不存一,監國率領的忠義兵不日就會抵達京師外,並說監國有牌諭要京師官民明日上午出朝陽門接駕。
實際上誰也沒看到牌諭,不過只是以訛傳訛,好像這個訊息是千真萬確似的,畢竟,誰都要知道,所謂的“淮王”實際上崇禎皇帝的三皇子朱慈炯,他是烈皇與周皇后之子,血統之正絕不是普通宗室藩親所能相比,他現在已經打敗了逆賊,不日就將返京,從此就要恢復大明江山了,這實屬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城中的父老百姓本來對於明朝的二百七十多年江山極為留戀,對滿清的奴役更是牴觸至極,若非是如此,當年李子淵進京之後,又豈會為萬民夾街相迎。如今一旦聽說定王朱慈炯領兵得勝,不日將要返回京來繼承皇位,重建大明江山,很多人自然是喜極而悲,不覺居然痛哭了起來。
不知多少百姓自覺地趕製起了白『色』頭巾,準備好再次為先帝后戴孝,畢竟,所有人都知道,定王返回京城之後,為人子,他必定是要為先帝、先後戴孝的,他們身為百姓,理當也要為君父戴孝。
還有些士民相約,一齊來到了煤山附近,在那裡焚燒錢紙,點燃蠟燭,送去供香。當年先帝就是在那裡殉了國。這個時候,反倒是沒有人去記較這城中尚有數萬唐軍,似乎沒有誰把他們當成回事。
相比於外城的人心思明,在內城,此時這裡卻是一片混『亂』,畢竟居住於內城的大都是唐王府中官員將領的家眷,在唐王慘敗的訊息傳來之後,他們無不是變得驚驚惶惶,她們既擔心男人們的安危,同樣也擔心自己的安危。總之,此時的京師,看似平靜,可是實際上,卻是暗流湧動,尤其是這內城之中,那些留守於此的官員,更是懷著各種不同的心情,面對著這突如其來的慘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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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敗了!”
孫興平看著到訪的靳文博等人,他的神情低落,整個人都顯得有些惶恐,也難怪他會如此。
唐王敗了!
十幾萬大軍十不存一!
然後會怎麼樣?
然後淮王……不,監國會領兵打到京師,即便是他僥倖逃脫,那將來也不過是如賊寇一般的東竄西逃。到最後,不還是身死族滅。
對於已經習慣了錦衣玉食的他來說,他並不願意過那樣的日子。只是他有選擇嗎?此時,他不禁後悔了,為什麼當初非讓豬油蒙了眼,偏偏上了李子淵的賊船?如果一直在監國身邊,又豈會……那時候,誰又知道,他姓朱的居然是真命天子,是先帝的兒子!
這命啊……
“那將軍準備怎麼辦?”
靳文博試探著問了一句,上次送糧之後,他便留在了京城,留在李子淵的幕府,現在,他反倒是慶幸當初的選擇,畢竟他還活著,當鄭芝龍被故閩王命人刺殺後,為討淮王歡心,萬禮便抄了八家,並殺了八家所有男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