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曆十六年九月底,遼東已經颳起了風雪,不過幾日的功夫,大地就被積雪籠罩。雪野在陽光下對映著耀眼的反光,雪野與藍的於地之間對照出另一番景象,那地於遠處交匯著。
外面風雪正急,而在距離瀋陽城十數里的一處關卡,這裡只是一處官道上的關卡,簡陋而破舊,幸好那破損的屋牆已經被泥磚重新壘實。才使得風雪不會灌入房內,讓屋內的人免去了風雪之苦。
靠著牆一座磚砌的壁爐內,幾根圓木火勢正旺,不僅讓屋內變得極為暖和,而靠著壁爐的水壺內又有熱茶,隨時可以飲用,雖是荒野,這裡面的十幾名兵士日子過得倒也自在。
不過看似自在的同時,這些或坐於椅上或坐在炕上的兵士懷中卻抱著火銃,雖然看似在那裡笑,可卻仍然都是保持警惕的模樣。
畢竟,這裡現在還談不上太平,偶爾的還是會有清虜襲擊哨卡的訊息——在遼東仍然有數千散亂的清虜,他們像野人一樣生活于山野之中,而漢人,自然是他們的敵人。
推開棉簾,進入屋子後,將有些沉重的步兵銃放到一旁,剛剛上完一班崗的田慶坤走到壁爐旁,然後把手罩在火上。
“外面可真他麼的冷!”
一邊著,一邊取著暖,田慶坤烤了好一會之後,他才離開坤,然後坐在放在角落的木製長椅上,取出菸袋點了一袋煙。
“我,這才幾月,這就這麼冷,要是到了臘月,還不凍個死哪!”
“若是不出屋的話,也覺不著冷。”
正當田慶坤與弟兄們聊著時候,屋外傳來了動靜。
是鈴鐺聲,隱隱約約的從屋外傳了過來,而且不是一個鈴鐺,是一陣!
有人來了!
“操傢伙,心點!”
原本靠著火爐,躺在躺椅上的李雲猛的睜大眼睛,對屋裡正笑著的弟兄們吩咐道。
在弟兄們準備著時候,他已經走了出去,順著鈴聲傳來的方向,可以看到一隻駝隊正在風雪中往這裡走過來。
是駱駝隊!
瞧著那於風雪中沿著官道走來的駱駝隊,李雲的眼睛盯著他們,神情越發的警惕起來,他甚至扭頭對身邊的弟兄道。
“裝彈!”
之所以會下達這個命令,是因為在駱駝隊後面,跟著一長串人,雖只能看到人影,可卻讓人不得不心一些。在平常的時候,這火銃中很少裝彈,但現在,顯然與平常不同,在戰士們紛紛給火銃裝彈的時候,李雲看著越來越近的駝隊時,反倒是慢慢放鬆了下來。
只是一隻運貨的駱駝隊,待到駝隊走近後,領頭的人主動向前跑到關卡處,然後脫下皮大衣的毛帽。
這是一個四十來歲,面膛黝黑的漢子。他瞧著倒是與尋常的商人沒有沒有什麼區別。
“長官,鄙人是貿易局方運,這是我的關憑。”
方運能夠感受到從附近傳來的危險,他知道現在至少有幾根火銃指著他。
“貿易局?”
李雲拿著關憑,再看著這駝隊。
“這運是什麼?”
“羊毛,都是羊毛。”
“那她們呢?”
指著駱駝隊旁邊的那些身上裹著破舊衣裳的女人,李雲有些不解的問道。
“都是從蒙古人手裡買來的奴婢,都是清虜的家眷。”
方雲張開雙手,臉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等到開春後,就會按價發賣,若是諸位長官有意的話,不妨也買一個回去當丫環使喚,現在人多,便宜,等將來,指不定就要漲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