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父亦是三父之一!
一邊是公,一邊是私。別說鄭成功難辦,就是身為女婿的朱明忠,同樣也是難辦,也正因如此,朱明忠選擇了閉門不出,當然,對外界的理由是——大王專心軍務,甚至為了表明大王專心軍務,參軍府還特意“洩露”機密,忠義軍不日將要揮師北伐。
忠義軍北伐!
確實如此,從年前直到現在,十數萬大軍便在江北大地上調動著,十數萬新兵正在徵召、訓練,上百萬噸的糧草輜重更是在河運開通之後,立即往北方運去。所有的一切都在表明——忠義軍即將北伐。
既然忠義軍北伐,那大王自然也就無暇顧及“家事”了,可家事,總是無可避免的!
或許對外,朱明忠可以推出去,但是在家裡,他卻不得不去面對自己的家人!
“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面對鄭靈,朱明忠的語氣顯得有些低沉,儘管在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鄭靈的臉色驟然變得煞白。
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這是一個最基本的常識。況且對於鄭芝龍,朱明忠同樣也沒有任何好感,所以,在對待鄭芝龍的問題上,他的態度很明確——殺!
或許,他是鄭靈的父親,但是,站在國法的角度,鄭芝龍非殺不可。不殺此人,如何能告慰隆武帝以及千百萬因為投降而被滿清屠殺的百姓?如何能告慰天下?
這個人罪孽太過深重。可以說是罪無可赦!這樣的人又焉能不殺?
“但是……不能殺!”
一聲長嘆之後,朱明忠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不能殺!
欲為而不能為,這才是最痛苦的事情。
鄭芝龍是該死,可是天下誰人敢殺他?
畢竟,他是鄭成功的父親,那些書生一個個的說著“要殺鄭氏以謝天下”,可是,萬年朝廷之中,誰人敢言殺?即便是白痴也知道,殺鄭芝龍意味著什麼。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鄭芝龍罪大惡極,而且是罪無可赦,正因如此,也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出面建議皇上放過他。畢竟誰都不想把天下人的怒火落在自己的身上。
所以在這個時候,大家都選擇了沉默。既沒有人主張殺,同樣也沒有人主張赦免。所有人都在觀望著。
“大、大王,是,是臣妾讓大王為難了……”
面上全無絲毫血色的鄭靈,看到大王神情中的異樣,這些日子同樣也看過報紙,同樣也知道,人們不僅盯著她的兄長,同樣也在盯著淮王,因為她的關係,因為她是鄭芝龍的女兒,儘管對於父親,她根本就沒有絲毫印象,但是現在第一次她意識到,身為鄭芝龍的女兒,給她的身份帶來的壓力。
甚至,她的出身已經影響到了大王,影響到了大王的聲譽,這讓她的心裡怎麼能不難,話不過剛一出口,那淚水頓時便流了下來,在這個時候,她甚至想開口勸大王寫上一紙休書,可她卻只能默默的流淚不語。
片刻後,終究還是下定決心的她終於還是屈膝泣說道。
“大王,臣妾出身不潔,已辱大王清名,為大王清名計,請大王休了臣妾……”
不待她說完,朱明忠便一把扶起她,看著已經滿面淚痕的鄭靈說道。
“靈兒,你這是在說什麼糊塗話,你是你,他是他,即便他是你父親,他的過錯又與你何干?況且,大兄之忠名,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扶起鄭靈,原本想在安慰鄭靈的朱明忠在提及鄭成功的時候,自然想到了歷史上鄭成功得知鄭芝龍死訊後的反應,“頓足擗踴,望北而哭曰:‘若聽兒言,何至殺身。”甚至鄭芝龍的死訊間接導致鄭成功的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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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聽說父親的死訊時,他是這個模樣。那麼現在鄭芝龍好好的活著,未必會讓他感覺到絲毫輕鬆,恐怕只是更為難辦了。
“現在,大兄已經鬱結成疾,父之過,與子何干?與你何干?若是難做,現在大兄最是難做啊……”
這一聲感嘆之後,朱明忠對鄭芝龍的不滿,自然加深了幾分,在另一個時空中,你鄭芝龍的死訊間接害死了鄭成功,這個時空,你的命保住了倒好,可卻又讓鄭成功因而鬱鬱寡歡,甚至鬱結成疾。
坑兒子坑到這種地步的,也著實少見!
被大王摟在懷中的鄭靈看朱明忠,儘管他目中的關切,讓她的心頭一暖,但聽大王提及兄長時,自幼為兄長養育長大的鄭靈,心情更是緊張道。
“聽說大兄鬱結成疾,大王,大王可,可有何良方,能夠……”
搖搖頭,朱明忠長嘆道。
“心病還需心藥醫,縱是有良醫,恐怕也治不好大兄的病,畢竟,這病,是心病!”
可不就是心病,不用猜,朱明忠都知道鄭成功為何為鬱結成痴男怨女,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辦法解決眼前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