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小小的勝利是改變不了大局的!
儘管圖日熱夢想著能夠幫助皇上重定天下,但實際上,他所取得的那場勝利,甚至可以說是不值一提的,甚至就在圖日熱還沒有來得急慶祝勝利的時候,開封已經陷入了圍城之中。儘管受限於兵力忠義軍並沒有對開封城實施鐵桶合圍,但現在的開封卻因為城門的緊閉而形同圍城。
此時的開封,非但是城門緊閉,甚至就連同城門也被用磚石灰土封死,城內的想要出去,也只有透過賄賂守城將領,然後用吊籃從城牆上放出,想要出城,沒有一個人沒有二百兩銀子是萬萬不成的,若是現在圍城的是清軍或者舊時的闖賊,別說是二百兩,就是五百兩、一千兩,也有人願意坐吊籃出城,可是現在因為圍城的是忠義軍,知道明軍萬萬不會屠城的他們,自然不會花那些冤枉錢。
而城外的人想要進入開封,就要費上更多的周折,花上更多的銀錢,甚至還需要人做保。
在這個時候會有人進城?
當然有人進城!
儘管需要費一番周折,但是總還是有人會千方百計的進城,就像許雲程,為了進入開封城,他可是沒少費周折,先是透過學生的關係,把信送進開封城,遞給在總督衙門裡當幕僚的學生,然後在那個學生的幫助下才乘吊籃進入了開封城。
夜色中的城頭上,在從吊籃中走出來的時候,置身於這牆頭上的許雲程,總算是長鬆了一口氣,這城外總算是進來了!雖說費了一番周折,也著實花了一些銀錢,可是對於進入城中的許雲程來說,只要進了城,也就完成了第一步。
“老師,您怎麼非要在這個時候來開封?”
恭立於老師的身邊,宋玉全的語氣中盡是不解。
“自然是為了天下蒼生!為開封城中的十萬百姓!”
一旁的兵卒聽著這句話的時候,瞧著許雲程的面上,盡是一副景仰之色,尤其是在看到他那滿面的正氣凜然的樣子時,更是如此。兵卒自然是一副感激模樣,甚至就連那城牆上的把總,也心急著要把銀子退回去,一番裝腔作勢之後,那銀子自然也沒有退回去。
謝絕了把總的退銀,已經從老師的信中知道其來意的宋玉全,只以為老師是進城來當說客的,又輕聲問道。
“老師,恐怕您這幾日,想要見總督大人,不太容易,這幾日總督大人事務繁忙……”
“無妨,只要你把為師的拜貼送上,他自然會見老師的。”
許雲程有些自負的朝著城下看去,那神情、那語氣就像是他來這就是為了拯救天下蒼生一般……
自從清軍在朱仙鎮遭受慘敗之後,開封城中的劉清泰儘管有著報效朝廷的心思,但是此時他卻就象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那裡焦急的期盼著黃河以北救兵的到來,可是他比誰都清楚,朝廷不可能派援軍來了。
說實話連劉清泰自己都在猶著,這樣繼續守在開封到底有什麼用?即便是他身為河南總督,也清楚的意識到,現在開封已經是座孤城,即便是守住了也沒有任何意義。
甚至開封之所以能堅持現在,也全都要感謝老天爺連降了幾天的雨,這雨不大不小,卻恰到好處的讓忠義軍無法發揮其優勢。從宿遷之戰後,忠義軍便開始裝備了大量的火器,從六錢火銃,到現在的九錢火銃,野戰炮、臼炮、迫擊炮等等各種火器充分提高了忠義軍的戰鬥力,但是對火器的依賴,同樣也使得軍隊對天氣條件有一定的要求,儘管學習在雨水中裝填彈藥、擊發是他們必須學習的,但是為了確保戰鬥力,在下雨天,忠義軍會選擇防禦,而不是進攻。
對此,劉清泰已經從斥侯捕獲的俘虜那裡得知了,暗叫著僥倖的同時,他也知道這雨總會有放晴的一天,一但天氣放晴,進攻很快就會開始。到時候,這開封年久失修的城牆,能不能擋得住明軍的炮擊,都是個問題。
身為旗人的劉清泰很清楚,全國各地的城牆打從大清國入關起,就沒有修葺過,即便是京城同樣也是如此,對於來自關外的大清來說,入中國只是僥倖之事,對中國也是極盡壓榨,壓根就沒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自然也就談不上修葺家裡了,甚至從上到下早就尋思好了,一但漢人反攻,就返回關外老家。如此心態之下,這地方上自然不會再修葺城牆,別說是開封城牆,就是京師的城牆上同樣也是長滿了野草。
城牆的年久失修,使得劉清泰對守住開封根本就沒有多少底氣,而且城外忠義軍的活動也許劉清泰意識到了危機。儘管雨水阻擋了忠義軍的進攻,但是並沒有阻擋他們調兵遣將——數艘江船運來了十數尊巨炮,現在那些巨炮聳立於黃河大堤上,指著開封城。
一但天晴,沒準幾十炮便能轟開開封城牆。
其實劉清泰並不知道,兵臨城下的忠義軍之所以在等待,就是在等待這十二門40斤炮,這種重炮並不是野戰炮,而是海防炮,也是位於鬱州島鑄炮廠用朝鮮的優質低磷低硫鐵礦砂鑄造的第一批重型火炮,至今不過只鑄成區區四十餘門,而這十二門炮,原本是準備運往南方,用於加強南天門以及平南城兩地的海防,現在因為對開封的進攻,才臨時抽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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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也是兵務衙門想要籍此嘗試如何使用火炮攻破城牆,而不僅僅只是依賴放崩法,畢竟放崩法有著很多自然條件的限制。
連日來的雨水雖然阻擋了忠義軍攻城的腳步,但並沒有影響忠義軍的戰備、十二處炮臺對準了開封城牆,只要天晴,隨著一聲令下,這十二門重炮就會不斷轟擊城牆,直至將其轟塌。
而此時開封城裡情況,同樣也日益淒涼,街上的冷冷清清的只有幾隻野狗於街上游蕩著。不過只是區區三萬清軍加上為其裹肋的兩萬民壯,在城牆附近駐紮著,警惕著忠義軍可能的進攻。
而對於身在總督衙門的劉清泰來說,在部署完部隊之後,走到走廊下看著那雨水在地上窪處積起的汙水,不由的想到自己腳下的城池於歷史上曾不止一次被黃河淹沒,就是幾十年關,這裡也曾為李自城用黃河水淹。
劉清泰立即有些擔心的問道身邊的幕僚,儘管他是旗人,可是在來到河南任上之後,他隨即在河南本地招攬了數十幕僚,而袁庭新正是他人親信幕僚之一。
“賢巨,這幾日雨水不斷,這黃河該不會暴漲吧。若是城外明軍乘機掘堤淹城的話,到時候可如何是好啊?”
作為劉清泰的幕僚,袁庭新聽其這麼一問,本就是河南本地人的他,自然知道這黃河水的厲害,當然也瞭解這開封城。
“制臺放心,這開封城外尚有一道羊馬牆,這大水到了羊馬牆下,水勢就已經緩和許多,自然不會再對城牆造成太大沖擊,且不說大水在幾天內會流過去,縱然大水久泡也泡不塌,畢竟這開封城牆底厚達數丈。反倒是這明賊或是掘河堤,必然於城外遭水淹……”
袁庭新的話還沒說完,就有人於一旁反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