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鬧得挺大動靜,幾乎半個小區的住戶都從窗戶探頭往外觀望,看樓下戒備森嚴,一波穿著制服的警察神色嚴肅的進進出出,甚至還有警犬跟在後面。
薛佳佳沒敢下去看看。可能是自知理虧,又可能是怕與休寧遠四目相對的話,會有那種近似於穿著皇帝的新裝一樣,讓她無地自容的感覺。
於是,後半夜,即使一切已經再次趨於平靜,她卻夜不能寐。
第二天早上。也無風雨也無晴。
樓下晨練回來的幾位大媽還在以昨晚的事情做談資,撇著嘴巴搖頭直嘆氣,抱怨現在的南安實在太亂,簡直是胡搞,害的他們一把年紀還不能早點睡個安生覺。
薛佳佳剛走到樓下,就聽見叫苦不迭的大媽圍在保安亭前,對昨晚的事情追根問底。
“我們小區要是真的有壞人,那我們這些年紀大的人怎麼辦喲,腿腳又不利索,那不是得任其宰割嗎。”
保安大叔深受其害,被這群腿腳不利索但嘴皮子賊厲害的大媽搞的心力交瘁。
寡不敵眾的大叔最後只能擺擺手安撫下眾口鑠金,然後儘量詳略得當的說明昨晚的情況,來堵住悠悠眾口。
“就是一場誤會,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大叔揚了揚聲音,說到。
站在人群外窺視偷聽的薛佳佳,忽然就被兜頭淋下一盆冷水,從頭澆到尾,然後,她的腿腳就像是被灌鉛了一樣,心餘力絀邁不開步伐。
怎麼可能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呢。又不是一場夢。如果真的只是一夢黃粱,她倒覺得如釋重負。可明明,昨晚的一切都歷歷在目。
是她報的警,是她親耳聽見警笛聲在休寧遠的樓下響起。
“本來是有人舉報,可警察來了之後,搜了半天什麼都沒有發現,後來還派來了好幾條警犬,圍著那棟樓,還有被舉報的那戶住家,裡裡外外繞了好幾圈,還是沒有一絲絲可疑的物品。”
保安大叔平鋪直敘,長話短說。
不會的,薛佳佳咬著下唇,拳頭緊了又松,幾乎是心亂如麻的又折回了家裡。
那東西她藏的雖說隱蔽,可不可能連警犬也聞不出來。這其中一定還發生了其他的事情,一定不是她自己想象的那樣簡單。
“與虎謀皮,最後只能成為別人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熟悉的聲音在薛佳佳即將踏上的三樓拐角處響起。足以激起她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是一場夢,休寧遠他,真真切切還安然無恙的站在她的眼前,毫髮未損。
薛佳佳緊閉著紅唇,噤若寒蟬。
休寧遠步步緊逼,“我沒有進去,你是不是很失望。”
薛佳佳看著眼前的人,這張臉,這副表情,明顯就是對一切的佈局都瞭如指掌。
他其實早就可以憑藉著自己一個人的力量單打獨鬥。
窒息感蔓延至五臟六腑,薛佳佳抓住這雙扼制住自己喉嚨的手,面對恐懼的應激反應,是本能的掙扎和求生。
她的眸子溼溼的,看向休寧遠,帶著恐懼與哀求。
而這雙預籌帷幄的手,依舊冰冷無情。
休寧遠:“這種時候了,還在演戲。”
薛佳佳搖頭,墊著腳尖,手指打顫,面色也因為長久的呼吸不暢而變得猙獰。
男人與女人,強勢與孱弱,她捏死她如同捏死一隻螞蟻。
薛佳佳身子發軟,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覺得肺部的最後一點氧氣也被消耗殆盡。人在臨近死亡時會想起什麼?
是走馬觀花的看著從前的一幕幕在在眼前走過,還是夢迴某個清涼的午夜,她在篝火旁,看見旁邊的男生面不改色的替她刪掉了某張讓她無地自容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