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梔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電話,向學校請了一天假。
至少明天,她不想見到姜辭了。
至少今晚,她不想繼續清醒了。
還是王二麻子燒烤攤,季清梔灌了一杯烈酒,舌頭已經打結,開始說著一些詞不達意的話。
胡桐坐在她的對面,無奈的伸手理了理她凌亂的長髮,又拿紙巾擦乾她眼角的眼淚。
只是,季清梔的眼淚跟噴泉一樣,止都止不住。
“愛情,太酸澀了。”季清梔哭的悲愴,“小衚衕,答應我,不要碰愛情。”
“清梔啊,你喝醉了。”胡桐語氣輕柔。
“嗚嗚嗚嗚,答應我,小衚衕。”季清梔依舊自顧自,哭天搶地。
“好,我答應你。”胡桐順從著她,又抽出幾張紙巾。
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喜歡拉著她喝酒,而且一個比一個酒量差,沒沾幾滴酒,就沒了理智。
“所以,你到底是怎麼了呢。”胡桐嘆了一口氣。
從把她拉到這裡開始,季清梔就一直哭啊哭,從頭到尾,嘴裡就沒說出過幾句完整的話,胡桐想安慰也無從開口。
“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但是能哭出來到底是好的,哭完了,也就釋懷了。”胡桐低聲安慰。
說罷,自己也有些傷感,就像千杯不倒這項與生俱來的技能一樣,她的淚腺也同樣異於常人,即使再難過的時刻,她也很難落一滴眼淚。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她,其實比鋼鐵還要堅強。
“老闆,有醒酒藥嗎?”胡桐招手,把老闆叫到身邊。
“不好意思,我們店裡沒有。”
“好吧,沒關係。”
季清梔聽到他們的對話,擺了擺手,“我沒事,真的沒事。”
“不要逞能啦。”胡桐倒了一杯水,剛想遞到季清梔嘴邊。
季清梔突然站起身子,慷慨激昂,舉杯對月,大吼了一聲,“酒不醉人人自醉。”
說罷,一飲而盡。
隔壁桌一個帶著大金鍊子的大哥,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大吼嚇了一激靈。
胡桐趕忙把她拉坐下,“噓,小點聲。”
“怎麼回事啊,讓不讓人好好吃飯了。”和大金鍊子一個桌的男人站了起來,酒瓶子拍在桌子上,橫眉豎眼。
“不好意思,我朋友喝多了,您多擔待。”胡桐瘦小的身軀把季清梔護在自己身後,朝男人鞠躬道歉。
季清梔拍桌,巍巍顫顫站了起來,走的歪歪扭扭。
“清梔,你去哪。”胡桐及時拉住她。
“我沒喝多,我走直線給你看。”季清梔張牙舞爪,欲推開胡桐。
在推脫之間,胡桐的帽子被不小心掀開,黑色的漁夫帽落地,她有些稀疏的頭頂就這樣暴露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
化療的後遺症,就是無休止的落髮。
慌亂間,胡桐剛想彎腰,一抹修長的身影卻快她一步,瞬間撿起漁夫帽重新扣在了她的頭頂,動作迅速到讓人眼花。
“程吏?”胡桐驚喜,眉眼舒展開來,“你怎麼在這裡?”
程吏環視了一眼周遭,若有所思。
隨即又看向小衚衕,“怎麼沒在家好好休息。”
程吏抬手替她整理好帽簷,語氣裡是輕柔的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