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花花會所,被河濱公園裡的涼風一吹,鄧柱銘發熱昏脹的腦子逐漸清醒過來,就象第一次在花花會所接受異性洗浴後走出大門,心頭充滿隱隱的後悔和恐懼。
他用手摸了摸裝在兜裡的銀行卡,又不自覺地回頭望了望,似乎擔心有人在跟蹤他。
回到家中,他老婆開了門,客廳裡坐著一人,鄧柱銘一見,差點魂飛天外。那人正是李正坤,在沙發上正襟危坐,面前玻璃茶几上放著一杯茶。
他老婆低聲告訴他:是紀委的,說有事要找你,我要給你打電話,他又不讓,只說必須等到你。
他說是紀委的就是紀委的,什麼人都往屋裡放!鄧柱銘有些慍怒,責怪老婆。
他老婆說:我看了,他有紀委的工作證。
鄧柱銘讓老婆去臥室,沒事別出來,他到李正坤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你就是一個臨時僱傭的司機,你有紀委的工作證,偽造的吧?”
“你在外面花天酒地,我枯坐在這裡等你,面前只有一杯清茶,你……”
唬得鄧柱銘急忙搖手,心虛地往臥室門口偷覷,好在臥室的門緊緊關著,沒有開啟來的跡象。
李正坤笑道:“既知家有河東獅吼,又何必背地裡偷腥。”
鄧柱銘眼裡發出絕望的光芒,剛才的怒氣早已不知所蹤:“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來老爺應明白這個道理。”
“哈哈,老爺當然知道。多少人在墜落之時,都是找這樣的藉口。但你想過沒有,一旦東窗事發,你這便是自毀前程!”
“可——可——”鄧柱銘有些著急。
“犯了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可以理解,就算事洩,恐怕問題也不是太大,最多免職受處分,不至於會雙開,但要是還犯別的錯誤,要想翻身就難嘍。”
“別的錯誤——”鄧柱銘手臂動了動,似乎想去摸兜裡的銀行卡,但他壓住了,僥倖地想:他不可能知道銀行卡的事。
“還不主動?”
“主動——什麼?”
李正坤指指他放著銀行卡的兜,鄧柱銘白了臉,只得將銀行卡拿了出來,放在茶几上,舌頭不自覺地伸出來舔了舔嘴唇。
李正坤道:“不要心有不甘,不該你的不要拿,拿了是禍不是福。老爺我熬更受夜坐在你家裡等你,就是為了挽救你。”
事已至此,無可挽回,鄧柱銘終於從心裡強行驅除開銀行卡的魔影:“你怎麼知道彭芝平會給我銀行卡?”
“暗室虧心,神目如電。”
“老爺,既然你有神目,什麼都瞞不住你,那接下來怎麼辦,真抓你不成?”
“抓我,什麼罪名?”李正坤一臉糊塗。
鄧柱銘比他還糊塗:“你不知道彭芝平給我說的話呀?”
“不知道啊,知道了還在這枯坐等你。彭芝平給你說了什麼,讓你抓我?”
此言一出,鄧柱銘都不知道哪裡是夢境,哪裡是現實了:“彭芝平給我銀行卡時,讓我回公安局就抓你,因為你兩次跑到他辦公室,敲詐他兩百萬,他偷偷錄了音,轉賬也有記錄。你知道他給我銀行卡收買我,不知道他跟我說的話?我還以為你當時就坐在旁邊哩。嘿嘿。”揶揄一下李正坤,也算是報復他收走自己鉅額錢財的不滿。
“他送你銀行卡,是我猜的,因為這是彭芝平一慣的行事方式。沒想到你不經詐,一逼就乖乖拿了出來。哈哈哈——審嫌犯我比你還有經驗吧。”
“你——”鄧柱銘漲紅了臉,“拿了我的卡,你打算怎麼辦,自己花?”
“你到交通局工作還不滿一年,腦子是生鏽了,還是在酒場淫窟之中泡傻了,完全喪失了一個老刑警應有的清醒!”李正坤陡然嚴厲斥道,“你說這話犯了兩點常識性錯誤,一是這張卡不是你的,是彭芝平送給你的贓款。難道你希望將這張卡變成你的?”
“不——不——”鄧柱銘急忙否認。
“第二點,我是紀委工作人員,怎會花你的贓款,我會把它交給紀委書記雲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