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茂松於是就安排當天去聯絡的張連江和劉大虎去跟進一下。他們接手這座城市雖然已經四年了,可接手的情況太複雜,魚龍混雜,戶籍資料接手的根本不全,基本都是建國後登記的,許多東西都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樣。
按說建國後他們進行了幾次人員排查,身份造假的基本都已經查清了,謝白玲身份沒有假,如果這個王長進身份也是真的,那反而說明謝白玲撒了謊,為什麼要撒謊,這裡頭就肯定有問題。
如果這個王長進戶籍身份是假的,那就更有問題了。
派出所那邊目前還沒有和姜根保、謝白玲接觸,畢竟這事情表面看起來跟謝白玲沒有任何關系,為免打草驚蛇,他們需要掌握更多的情況才行。姜茂松原本就對謝白玲十分厭惡,心裡已經基本把這當作幾個敵特案子來看待了。
他琢磨著,是不是姜丫頭發現了什麼,所以……
派出所和前去協助跟進的張連江、劉大虎當然不傻,隨即就安排了人監控保護姜丫頭,並以“調查交通事故”為由開始接觸謝白玲。
對於姜丫頭的車禍,謝白玲的說法和姜根保說的一樣,聽起來也很合理。她說她當天是夜班,晚上七點交接班,白天的時候帶著孩子回了趟孃家,去看看她母親,家離得近,回來時時間已經到了,她怕耽誤了上班,就先把孩子帶到醫院放一邊玩著,以前也有過幾次,姜丫頭到了時間沒見她送回去,就會步行到醫院來接,反正家離得不遠。
“誰知道丫頭剛走到半路就出了事,她一準是太匆忙了,沒注意電車來了。我好後悔,我要是早點兒把孩子送回去,就不會出這事了。丫頭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對得起她呀,我可沒法活了。”
謝白玲哭得傷心極了,姜根保就在一邊安慰,說誰也沒料到的意外,你對丫頭那麼好,怎麼能怪你呢。
聽說謝白玲這兩天除了上班,就整天抱著孩子,擔心地守在姜丫頭病床前,一副慈母心長的樣子。
姜丫頭則一直昏迷,姜根保也在一直在醫院,至於他們通知沒通知老家的吳翠芬,那就不知道了。
家裡,田大花安心坐她的月子。姜茂松照顧大人孩子還不能耽誤公事,差點沒忙成陀螺。
好在第三天,有熟人給介紹了個靠譜的阿姨,姓趙,五十幾歲,解放前是有錢人家的傭人,現在靠給人幫工生活。
姜茂松把人請過來一看,趙阿姨幹淨利索,說話也很有分寸,原本也幫人照顧過産婦和孩子,姜茂松跟田大花一商量,就趕緊定下來了,趙阿姨第二天一早就來上班了,給田大花照顧月子。
鄉下的風俗,生了孩子三天後才可以取名字,一般請長輩來起,先起個小名兒。老奶奶抱著小嬰兒說,就叫平安吧。
平安,田大花把這兩個字在嘴裡唸了幾遍,心說難道茂林上前線的事情,老奶奶已經起疑心了?她一直覺得瞞得很成功啊。
“好,就叫平安。”田大花看著嬰兒紅通通皺巴巴的小臉,笑著說:“小平安啊,太奶奶給你起了個好名字,一準都平平安安的,快謝謝太奶奶。”
其實現在老奶奶要問,她一定會實話實說了,因為姜茂松告訴他,這場戰爭已經打完了,雙方已經簽訂了停戰協議,茂林可能還會在那邊呆一陣子,還有協助他們重建的任務,反正茂林現在已經平安了,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
老奶奶卻沒再說什麼,看了會兒小嬰兒,就笑眯眯挪著小腳出去,囑咐趙阿姨中午給田大花燉個豬肝湯,記得放一把小青菜,小白菜或者豌豆苗也行
田大花跟自己說,一個了不起的老長輩,對一個家是多麼重要。
田大花出院的第四天,派出所那邊有了些進展,他們在城北王長進租住的房子周圍瞭解到,王長進搬來才幾個月,租了一間一居室的老房子,平時很少跟鄰居們來往,獨來獨往比較孤僻,也沒看見他有什麼朋友。後來有個老太太說,她整天在家帶孫子,倒是偶然看見一個年輕女人來過幾回。
拿照片一認,老太太就指著謝白玲說:“是這個女的,挺漂亮的,很好認。”
於是兩個公安就拿著王長進的照片去問謝白玲,謝白玲一口咬定,不認識。
謝白玲:“從來沒見過。”
公安說,你再好好想想吧,有人看見過你跟他在一塊兒,還自己介紹說是你遠房親戚。
謝白玲:“肯定是記錯了,我家沒有什麼親戚的,不信你問我們家根保。我每天接觸那麼多病人,有人認得我,我可不一定認得他們。”
關鍵在這個過程中,姜根保還一直維護謝白玲,覺得調查人員莫名其妙,仗著派出所和部隊這邊不少人他都認識,還把調查的人數落了一頓,說謝白玲每天擔心女兒都吃不下飯,叫他們不要去煩她。
…………
這事情前前後後鬧了七八天,姜茂松這天中午回來說,謝白玲被捉住了。
可能是被追問得緊了,姜丫頭病情也有好轉跡象,公安那邊就詐她說,姜丫頭馬上就能醒過來了,就真相大白了,結果謝白玲昨天晚上悄悄給姜丫頭喂水的瓶子裡加了些東西,是安眠藥粉末。
車禍昏迷的姜丫頭要是吃了安眠藥死了,誰會懷疑呀。
“他孃的,我還當能挖出一窩敵特呢,還一直過問,誰知道……”
姜政委親自過問,抓了個通姦的案子,這人他可真丟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