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地上,後背靠著牆,眼睛無神,嘴角裂開出血,好像一場癲狂後的冷卻充滿不定性,隨時能暴起發狂。
葉珊慢吞吞走上前去,她蹲到單知行前面,神情乖巧得像個精緻娃娃,那雙大而有神的眼睛盛滿悲傷和擔憂,看在單知行眼裡更像是可笑的同情和憐憫。
多可笑啊,明明走紅名氣大火的機會就在眼前,觸手可及,他甚至不需要前三名,憑初初露相的人氣就足夠簽約公司出唱片專輯……多好的機會啊?
他臉上爆出青筋,全臉赤紅。
葉珊抱住他手,往懷裡死死地揣著,任憑拳頭砸在她自己身上,剛才他就瘋了一樣摳喉砸嘴。
他不能再這樣了,她想,不然就真治不好了。
突然腦光一閃,對啊,他還可以治啊,照樣可以唱歌、說話、朗誦……做好多好多事的。
當葉珊費勁把意思傳遞給他後,單知行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喉嚨腫脹晦澀生疼,可還是半天發不出聲,只哼頓出難聽的氣音,他能不知道自己會好嗎,早去醫院檢查過了,恢複發聲的時長絕對能讓他和比賽失之交臂,並且聲帶傷損,這輩子再也唱不了高音。
時機和爆發力就這樣撕碎在他面前,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出頭了,這樣的打擊,對於單知行來說,幾乎是致命性的。
他甚至怨恨起葉珊,看,你是個啞巴,害我也成了啞巴,哈哈哈,我們做一對啞巴鴛鴦!單知行雖然沒這麼直白的說過,但他時而陰鷙灰暗的眼神,下意識的規避和冷暴力,讓葉珊很清晰的意識到了他對她的遷怒。
單知行發洩過憤怒之後,突然半知半覺地抱著葉珊,頭蹭到她耳後,葉珊回抱住這具比她高大溫熱的身體,卻覺得自己好像抱著一根脆弱的稭稈,再加承接一點壓力就要被折斷了。
“對,對不起,我控制不住自己……”單知行把葉珊抱在懷裡,手臂一點一點縮緊,“你不能離開我,不能丟下我。”他眼裡越發癲狂,他想起第一次看見葉珊的時候,她笑得比精靈還靈秀柔婉,好像他心心念念,哼唱出此生最驚豔世間的曲調,他的口氣越發低弱:“你也離開我的話,就沒人在乎我了……”
葉闌找到葉珊的時候,她正在單知行的租屋裡乖乖坐著,臉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葉闌叫她回去,葉珊有些猶豫,但還是順從地起身跟隨。
看身上並沒有什麼事,那肯定是心裡有事。
單知行陰鬱地坐在客廳,葉闌初看的時候,差點沒嚇一跳,這樣子和當初樹下彈吉他的清爽少年,簡直是天差地別,以前一看就陽光清秀,讓人心生好感,而現在,滿臉的憂傷黯然,看著就心裡鬱悶。
不過這一切,也與她和葉珊無關了。
出門時,葉闌最後回頭看了他一眼,竟看見單知行對著她倆笑,那笑別提擠得多僵硬詭異,活似電視劇裡剛作下兇案的殺人兇手,讓人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在視窗看著兩姐妹走遠,單知行展開手裡的紙條,正是葉珊許下的承諾:只要不是你不要我,我也不會放棄你。
他無聲笑了笑,手猛地攢緊。
葉闌無論如何都沒想到,單知行和葉珊這場戀愛遊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