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一個醫生拿著手術刀,在給患者做一個極其複雜困難的手術。
那種稍有不慎,就絕對會馬上喪命的手術。
患者難受,醫生也格外的謹慎緊張。
大腦都快要變得一片空白了。
但是手不能抖,每一個步驟都不能出錯!
然而,在抽出上半身的時候,姜離大約是在潛意識裡感覺到了冒犯,頓時豎起了渾身的刺。
齊悅一個沒反應過來,差點被她給掙扎開來。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更加一點都不敢懈怠。
而秦渡也終於沒忍住,背過了身去。
他認識姜離那麼多年了,她一點點步入塵世,學到了很多東西。
但是,她沒學會身體和靈魂的痛。
在他看來,那是她生來就註定學不會的東西。
他以為她永遠都不會痛苦。
可現在,卻親眼看見了。
看著她難受的樣子,聽著她低低的哀嚎聲,就好像有許多刀子在割他的心臟和身體。
變得體無完膚。
齊悅說得對,他是真的受不住。
可他還是不想離開。
他的小美人這麼痛苦,他怎麼能好受呢?
他要陪著她一起痛苦。
否則的話,他才會真的受不住!
在這樣的情況下,時間過得太漫長了。
一分一秒都好像在拆開來往前推進。
等得秦渡都要心碎。
終於,從身後傳來齊悅的一聲:“好了。”
秦渡背脊一僵,驀地轉過身來。
齊悅抓在手裡的,是姜離的魂魄。
但是她的魂魄現在也是緊閉著雙眼的,似乎也不太好。
而床上躺著的,就是一具軀殼了。
這種感覺,秦渡覺得自己是最有發言權的。
這二十多年來,他也經常這樣。
他是個死人,靈魂和軀殼總是在沒有人的時候分離。
哪怕自己還能動,有意識,想做什麼還是可以做什麼。
但是總覺得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了。
和別人之間,有一條永遠跨不過去的鴻溝。
這是孤獨的。
秦渡走了過去,小心翼翼地接過姜離的魂魄,把她放在軀體的另一側平躺下來。
對於溫養靈魂的方法,大約也沒有人比秦渡更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