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的雙眼失焦了幾秒,恢複後坐到了朋友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她的神情平靜隱隱帶著笑意:“在後湖蕩鞦韆。”
“和他的女兒?”漢克也露出笑容,“琴,你能看出小姑娘是不是教授的女兒嗎?”
琴的性格比小姑娘時期要開朗沉穩許多,在老朋友面前更是放鬆,她將這一學期的課外活動策劃遞給了漢克,攤手道:“教授都沒看到,我怎麼……”
室內突然吹起一股怪異的風,漢克不出意外地看到自己茶杯中的茶少了一半,他有些無奈:“……快銀。”
當然沒有人回應,倒是辦公室厚重的木門被敲響,鐳射眼笑著對漢克點點頭,又轉頭看向自己的女朋友:“琴,教授說你要和我一起出門。”
琴:……彷彿看見教授“溫柔”的微笑。
“好。”琴無奈道。
……
後湖那裡總是有很多學生,那裡的那片茂密高大的樹林,平整幹淨的草坪都是他們喜歡的原因,但很極少有人知道那裡有架鞦韆,靜靜地佇立在那裡,等待那雙纖細的手再次觸控它。
實際上,從她離開後,就連漢克也再也沒有見過它了。它被查爾斯當作珍寶藏起來,除了他,沒有人可以看到,可以觸碰到——如同他的心。
查爾斯的溫柔是他的禮貌和天性善良,但無論旁人覺得他有多麼體貼周到,溫和美好,都只能淺淺地觸碰他。
他的那顆心,事實上也不是男人想要藏起來,是它自己躲起來了,不許任何人靠近,甚至是自己的主人。
它一直在等待。
查爾斯抱住從鞦韆上跳下來的小姑娘,看她天真爛漫大笑的稚嫩臉龐,微笑凝視她時輕輕將她有些淩亂的發絲攏在耳後:“還想玩嗎?”
波佩笑著搖搖頭:“夠了。”
兩人離開了鞦韆,周圍的學生逐漸多起來,路過時都笑著向查爾斯打招呼,大膽地還沖小姑娘也笑笑,都是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
“你的學校看上去很好。”波佩回想了一下今天接觸到的資訊,整潔優美的校園環境,高效有序的教學計劃,最重要的是學生們看上去都很開心,臉上都或多或少地帶著笑。
“得到小姐的贊美真是受寵若驚。”查爾斯露出笑容,明明是俏皮的話被他說出來卻帶著溫和的篤定,讓人信服。
查爾斯也看了看四周,溫柔的笑容裡藏了淡淡的憂傷。
是啊,他的學校不僅重新回到軌道中,而且前景美好。他開心卻並不期盼未來的到來,失去她的每一秒都讓他飽受折磨,不願意再向前看。
他的雄心壯志和對理想的不懈追求,是他依舊正常運作的動力,但是那是責任,是為人的堅持。
但波佩,是他的心,他的命,是他的靈魂。
玩了一上午的小姑娘有些疲倦,用過午餐就被查爾斯哄著睡著了。
查爾斯細細看著小姑娘的眉眼,試圖在她身上看到妻子的影子,半響垂下眼,溫柔地摸了摸她柔軟的臉頰,輕輕離開了起居室。
午休時的學校恢複了寂靜,有時候遠處草坪上傳來小孩子歡快的打鬧聲,更顯宅子的安靜。
今天是陽光晴朗的一天,有光穿過高大的窗稜照亮了長長的走廊。查爾斯沒有動用能力,他推著輪椅,慢慢地穿過走廊。
第一扇窗、第二扇窗、第三扇窗……第九扇窗。
他停下來了。
對面牆上的爬山虎覆蓋了整面牆,看過去綠得晃眼,但又蓬勃得令人生喜。查爾斯的目光穿過這一排高大的玻璃窗,看風吹動爬山虎樹葉,綠意肆意翻滾。
【等我博士畢業,你就聘請我當老師怎麼樣?】
查爾斯露出溫柔的笑容,目光觸及到無名指上的戒指,笑意停頓,複又露出溫柔的笑來。
男人漂亮的藍眼睛裡湧出薄薄的淚光,他哽咽又輕聲,語調像是和煦的風。
“老師的工資不高,當澤維爾夫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