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查拉雙臂交叉時微微低頭:“我們從後面溜出去怎麼樣?”
波佩稀奇地看他一眼,忍不住取笑他,也壓低聲音:“酒喝夠了嗎?”
兩人牽著手悄無聲息地從後門溜出,特查拉關上門時看到父親含笑的目光移過來,距離太遠沒能看得真切。
偏僻的後門出去是一條幽靜偏僻的小道,狹窄到只能允許一個人透過,今夜是王子殿下的成年宴會,整個主宮殿都掛上了節慶時的彩燈,前門是耀眼的瓦坎達紫色和金色交織。
而小道兩旁的高至波佩腰間的灌木叢,掛上了白色的彩燈,成片地蔓延,細碎而明亮地照亮他們周圍的世界,彷彿其餘的空間化作黑色的虛無。
他們牽著手,像是在浩瀚星海中行走,世界上好像只剩下他們兩人。
“這樣沒關系嗎?”波佩的手被特查拉緊握,即使小徑只能透過一人,但她的小王子正牽著她的手,沒有一絲一毫要放開她的意思。
特查拉聞言轉過身來看她,眼睛亮若星辰,他輕輕搖頭:“只要你在我身邊,什麼都沒關系。”
波佩也看著他笑,忍不住撲進他懷中,緊緊抱著他:“特查拉,你想跳舞嗎?”
“你還頭暈嗎?”特查拉也緊緊地抱住她,明明沒有什麼生死離別的情景,也沒有什麼聲嘶力竭的痛徹心扉,只是他的心,要他緊緊地擁抱她,完全地用自己的心貼近她。
“頭暈。”波佩埋首在他懷中,此時抬起頭來看他,笑著慢慢道,“我藉著愛的輕翼飛過園牆,因為磚石的牆垣是不能把愛情阻隔的;愛情的力量所能夠做到的事,它都會冒險嘗試。”
是羅密歐的話,是他回答朱麗葉他是否害怕死亡。
特查拉深深地凝視她,帶著笑和滿心的愛意,她聽到了,她一直都能聽到他的聲音,從小時候開始,直到現在,每當他需要鼓勵、支援、愛,她都會出現。
那份愛,熱烈溫柔又堅不可摧。
波佩往後退了一步,握住特查拉的手,低頭踢掉自己的高跟鞋,赤腳踩在地上,這才抬頭又笑眯眯地看著他,輕聲問道:“那我的小王子,願意帶著我跳舞嗎?”
她的腳輕輕地踩到特查拉的腳背上,慢慢地像歸巢的倦鳥舒展自己的手臂,完全地擁抱住他,靠在他結實寬厚的胸膛上。
特查拉的心跳得快要沖破胸膛,但他的手很穩,穩穩地環住姑娘後背,他靠著波佩的頭,將她環繞得一絲風雨都無法滲透。
他輕輕地晃動身體,偶爾有從宴會大廳傳來喧鬧的笑聲和叫囂,偶爾會有夜晚的山風從岩石上蜿蜒吹來,偶爾會有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墜入人間。
這個世界上,此時此刻發生著許多事情,有人離別,有人大笑,有人奮力一搏博取前程,有人心如死灰沉入黑暗,有色彩絢麗的白日,有單調灰暗的黑夜。
但這一切都和他們無關,特查拉的愛,特查拉的世界,特查拉的未來,此刻就在他的懷中,在這茫茫的星海中,被他緊緊地環繞,輕輕地一起跳著不成章法的雙人舞。
“我願意。”他的聲音輕輕的,特查拉一手攬著波佩的腰,一手捧著她的臉,波佩正抬頭看他,如同他一般,專注又溫柔,萬千星辰倒映在她眼中,那愛從她的微笑中傾瀉,圍繞在特查拉周圍。
特查拉慢慢地跪下了,他本應該單膝跪地,但他突然緊張得手足無措,只剩下本能驅使的愛意讓他行動。
他顫抖著舉起手中的戒指,情緒激動到眼眶微微泛紅,特查拉想了很久的求婚誓言,他查了很久的典籍,問了很多婚姻幸福的夫妻,他寫了很多次草稿,他甚至幻想過無數次的求婚場面。
但在此刻,他想不起任何的辭藻,說不出任何漂亮的言語,只能把心捧到手中,顫抖地舉給波佩親眼看看。
“你願意——和我過完這漫長又難忘的一生嗎?”
波佩笑著凝視他,透明溫熱的眼淚從她清澈的雙眼流出,她努力地微笑忍住淚水,半響慢慢地、輕輕地道:“我的慷慨像海一樣浩渺,我的愛情也像海一樣深沉;我給你的越多,我自己也越是富有,因為這兩者都是沒有窮盡的。”
這是朱麗葉的回應,是她的愛。
“特查拉,你不需要繼承王位,只要你擁有我的愛,你就已經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了。”
波佩纖細的無名指套住一生的誓言,特查拉站起來,低頭也含著淚凝視她,這個姑娘,這個愛笑黏人他心尖上的姑娘,成為了他的妻子。
特查拉輕輕地吻上去,這件世界上最珍貴又獨一無二的寶物,他會永遠珍惜熱愛。
無論這世界如何變幻,浮雲匆匆消逝,萬物枯榮起伏,特查拉發誓,他永遠都會懷著十八歲這個夜晚的心情,懷著誠摯赤.裸的愛,永遠都是她十八歲的小王子。
他會懷著忐忑的溫柔和期待,問她:“你願意嗎?”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