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豪華印花沙發上,正對著一面白色的高牆,牆中開了一扇高大的拱形門,月光透過窗戶照得房間纖毫畢現,不過他的注意力全被那個纖細的身影所吸引。
一面巨大的白色高牆,中央有高大的拱形門,彷彿白紙上被畫上一扇黑門,她背對著布魯斯,穿著白色的宮廷睡衣裙,坐在木凳上拉大提琴,悠揚低沉的琴音穿透黑夜,優雅神秘,帶著無與倫比的安心向他襲來。
她聽到腳步聲,沒有回頭,結束了這支曲子,才轉頭看向布魯斯:“我沒想到今晚就能看見您,韋恩先生。”
“布魯斯。”他順著漂亮姑娘的視線看向自己的肩膀,那隻透明的蝴蝶停在那裡,輕輕扇動羽翼。
“看來它很喜歡你,布魯斯。”波佩笑起來,神色帶了一點親暱,“不過今天你還需要睡眠,下次見。”
他的意識變得模糊,那雙溫柔的手又環抱著他,他真正的睡著了。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布魯斯在重複的精分扮演中,發現自己對再次見面已經隱隱抱有期待,他不動聲色,唯恐這幾天歡快異常的管家發現點什麼。
他坐在計程車上,棒球帽遮住了大半的臉,只留下一個性感的下頜。他沒開跑車,也沒穿西裝,灰色休閑褲和棕色v形針織衫,外面套著一件運動外套,讓他看上去很年輕,但也讓人根本聯想不到布魯斯·韋恩。
果然,直到他進入美術館時,除了他的身材惹來的視線,完全沒有其他人注意到他。
開始展覽的時間是星期一,展覽十五天,所以現在美術館中的人並不多。布魯斯一眼就看見了那個曼妙纖細的背影。她立在那副世界名畫前,帶著黑色的寬簷帽,沉默地注視畫中的戀人,她的神情悠遠又虔誠,雷頓先生說得沒錯,她完全不同於一般年輕的漂亮姑娘。
布魯斯站在她身邊,也注視著那幅畫。
“布魯斯,我的天賦就是看透他人。”波佩沒有移開視線,但是神情從畫中抽出,變得歡快又溫柔,“我可以看到每個人身體裡的火焰。”
“有的人看上去膽怯懦弱,但是他的火焰卻鮮紅熱烈;有的人彬彬有禮,但他的火焰狂野肆虐;還有的人明明看上去西裝革履,人類精英,但是他內心只剩下灰燼。”波佩轉過頭來看他,“世界上的人千奇百怪,很多時候我的靈感都來自於他們。”
“那我的呢?”布魯斯轉頭看他,帽簷下棕色眼睛看不清情緒,他總是習慣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
“你的?”波佩歪頭看他,絲毫沒被他冷硬的臉色嚇到,她挽上他的手臂,並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笑眯眯地往前走,“我說了啊,你是大提琴樂章。”
“那我的夢是怎麼回事?那也是你的能力嗎?”
“嗯……事實上,我能做到的很有限,我能進入別人的夢境中,但是有一個非常嚴苛的條件。”波佩俏皮地沖他眨眨眼,卻沒急著說那個條件,“我叫它‘輔助’,它只能從側面影響夢境主人。”
“那個條件是什麼?”布魯斯的側臉冷硬,但是英俊得讓人窒息,波佩欣賞著他的臉,笑起來:“布魯斯,你已經知道了呀。”
那個條件,非常嚴苛但是也非常容易達成——夢境的主人要全然的信任波佩。
是的,盡管布魯斯·韋恩十分不想承認,也對此抱有疑惑,但他確實對這個漂亮得彷彿在發光的姑娘,沒有防備之心。
“那麼,今晚可以請我吃飯嗎?”波佩看向布魯斯,露出笑容,不得不承認,她的臉蛋生得極美,眉目流轉間全是風情,但是布魯斯不在意,美好的皮囊他見過太多,有些人帶著天使的臉孔卻幹著惡魔的勾當。
但是她的那雙眼睛,淺淺的鉛灰色眼眸,看向旁人帶著一點漫不經心,看向他的瞬間卻瞬間染上笑意和溫柔,她有洞察人心的力量,但她不探尋他想要隱藏的灰色記憶,只是伸出那雙纖細的手,擁抱他。
在她面前,布魯斯·韋恩不需要當尋歡作樂的草包富二代,也不需要成為哥譚的守護神,他只是他而已。
“好。”他認真點頭,“星光酒店頂樓的旋轉餐廳不錯。”他很喜歡那裡,從來沒帶女伴去過,一般都是他靜靜坐上一頓晚餐的時間,然後又悄悄離開。
“很好的提議,不過我有更棒的地方。”漂亮姑娘直接拉住他的手腕,帶著他走出了美術館。
布魯斯·韋恩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他的性格中有強迫症一般的疑心病,特別是在晚上穿上盔甲的時候。不過這裡明顯沒有他那身可怕肌肉發揮作用的時候,他坐在懶人沙發中,過於舒適的沙發讓他非常不習慣,繃緊了肌肉想要坐直。
房子的主人正帶著圍裙挽起長發,在露天的開放式廚房中歡快地做飯,他們在波佩高階公寓的樓頂,波佩把天臺改裝成廚房和餐廳,用玻璃搭建了遮雨的房頂,玻璃下面是蜿蜒的葡萄藤,偶爾會有過長的藤曼垂下來。
老式的唱片機播放著巴赫的交響曲,黑膠唱片旋轉一圈又一圈,走到了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