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鴻道人握著拂塵往地上的寒松處遙遙一點,批評了起來:“寒松小友不行。”
手指點在了自己的眉心,封鴻一臉可惜了的神情:“修士如何能耽於男女情愛呢,更何況他還是個和尚。”
八成本來天道本來想要讓寒松小友來做聖人,可一看不行,花和尚。
靈璧向前一步,攔在了寒松與封鴻之間。用腳輕輕的踹了踹和尚的胳膊,試圖將他從夢中喚醒。
餘光裡封鴻將此看了個清清楚楚,挑挑眉。可惜,如同不曾見過父母雙親,封鴻也不曾體會過男女之間的情愛。
“貧道自打記事起,就覺得自己缺了些什麼。”
間寒松睡得死,封鴻也不著急,幹脆掀起道袍往石頭上一坐,開口與靈璧話起了家常。
“與同村的娃兒玩耍,那孩子蠢笨,掏鳥窩的時候從樹上掉了下來。”
回憶了一下當時的場景,封鴻眉心微微蹙起,似在思索一般。
“那樹高,他掉下來的時候,骨頭都從胳膊裡刺穿面板,支稜出來。同村的娃兒們瞧了,一個個捂著自己的胳膊,彷彿能夠體會到他的疼痛一般。”
封鴻聳聳肩,看向了靈璧:“貧道不疼。”
拂塵甩到了另一邊臂彎,封鴻撇了撇嘴,踢開了腳下的一塊碎石。
“別人的苦痛並不能讓貧道升起任何情緒。”
也不知為什麼,封鴻總覺得靈璧親切。她身上有種反正我就這麼做,你們愛怎麼說怎麼說的無所謂,叫封鴻看到了幾分自己的影子。
這些話從未在任何人面前吐露,如今藉著月色,與小友說說總是無妨的。
“這困擾一直持續到我叛出師門,一位修羅海裡的魔修才為貧道解惑。”
封鴻變換了一副豪邁的姿勢,或許是在學那位曾指點迷津的魔修。
“正派修士常問我,殺了人之後夜裡不會驚醒麼?尚能高枕無憂安眠麼?就沒有良知麼?”
搖了搖頭,封鴻面上滿是不屑:“一來,我夜裡不睡覺。二來,不會驚醒,能夠高枕安眠。三來,真的沒有良知。”
“有道德,能共情,是他們正派修士的軟肋。”
說到這裡封鴻不再是糙漢模樣,再次恢複了仙風道骨,他面向靈璧:“貧道亦是如此,那日我終於知曉自己缺了什麼。”
靈璧仍在偷偷摸摸的踢著寒松,試圖將他的神念從夢中拽出來,然而和尚睡的實在是太死,徒勞無功而已。
封鴻對靈璧的小動作視而不見,嘴角忽得扯起巨大的笑容,露出了兩排齊整白淨的牙。
“可貧道不覺得可惜,因著沒有良知的日子過的實在是太舒坦了。”
又一次從巨石上跳下來,封鴻一步一頓,朝著靈璧走近。這次不似方才,元嬰修士的威壓散出,將靈璧逼得後退數步。
“就像如今,貧道雖不想小友命喪黃泉。可眼下當真要取小友的性命,日後卻也不會後悔。”
停身在靈璧面前,封鴻將月光擋住,靈璧眼前只剩黑暗。
不把地上的寒鬆放在眼中,封鴻微微的彎下腰,高度與靈璧平齊。
“小友,且隨貧道去屠龍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