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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的話歸為甜言蜜語, 後背上傳來寒松身上的暖意,枕著一個枕頭進入了夢鄉。街道上偶爾出現的腳步聲變的朦朧,直往鼻子裡鑽的肉味也消散不見。
靈璧和寒松再睜開眼睛時,月已西沉, 朝陽自東方升起,天色說不上大亮,黑暗卻也不在佔據上風了。
咕嚕咕嚕
因著腹中沒有多少食兒,長鳴聲跟著主人一同起床了。
寒松示意靈璧多睡一會兒, 自己忙活了起來。就著晨光,去井邊提了兩桶水回來。用抹布把灶臺邊擦淨, 昨夜剩下的二米飯倒進了鐵鍋之中。
用半個葫蘆做的瓢舀了水,清甜的井水順著鍋沿與米摻和在一起。
用勺子攪了攪, 蓋上鍋蓋蹲下身子。拿起蒲扇對著柴火搖了起來,火苗竄的老高,撞在鐵鍋底部改了方向。
柴火樹枝的塞的滿,不多時鍋中就沸騰開來。米飯本就是熟的, 也用不著多煮,寒松將其盛進了擺在一旁的碗裡。
一手一碗, 寒松倒也不怕燙, 端著往桌旁走。
寒松雖說不讓靈璧起來,但靈璧躺著也不踏實。在他煮粥的功夫,收拾好了被褥, 將矮桌擺好, 還洗淨了抹布擦了個透亮。
熱騰騰的粥端上來, 腹中的長鳴越發的響亮。
太陽一上來,城裡頭又是臭氣熏天,砰砰的響起了炮仗。但如今兩人腹中空空,端起碗來咕咚咕咚才不過幾口,便把粥喝了個幹幹淨淨。
順著碗的邊際舔了一圈,如今這時候,不能浪費一粒米。
粥水滾燙,米雖然不多,但灌了半肚子水下去之後肚子裡滿滿當當,竟然還撐的慌,額頭出了一層的汗。
牆這邊的靈璧與寒松好說歹說把肚子填飽了,牆那頭的鄰家可是又餓了。
人啊,若是一直餓著,吃不上東西還好。可一旦在饑餓之後,又撒開了滿足過一次,就很難再次忍受饑餓。
常言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想來也是同樣的道理。
“還不是你沒本事,你要有牆那頭小哥的力氣,咱們至於搶不上衙門裡放的糧麼?”
炕頭上婦人哭哭啼啼的抱怨著,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邊哭邊抬手用袖角擦拭,把袖子都濕了一大塊。
“你看人家那婆姨……那城裡都饑荒了多久了,愣是沒掉肉!”
往出一伸胳膊,露出了瘦的嚇人的腕子:“你再看看我!就是扔出去野狗都帶叼的!”
那外頭躺著的流民,身上肉也比她多。
“看看看,看什麼看!”
被妻子的話刺痛,書生聽不下去了。將手中拿著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杯中的水灑了大片,瓷片子散落一地。
“有本事你找他過去?”
“你咋不說人家那小媳婦種了一院子的菜,摘了還能長。”
指著婦人的鼻子,書生也一肚子氣:“你呢!你就長了一張嘴,一張吃飯要錢的嘴!”
婦人被他這一吼,嘴上是安靜了下來,眼淚仍舊沒有停歇,低聲的啜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