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推開了靈璧的手,扶著一旁的桌子自己踉蹌著起身。擦了臉上的淚痕,苦笑著開口。
“可日子還得過不是?就算了城門外那些儒生都死了,也換不回我的婆姨了。”
另一杯茶遞到了寒松的手上,男人將沾染了茶水的手貼在身體兩側蹭了個幹淨。
“女菩薩與小師……”
說到一半停了下來,下山的和尚可都還俗了,再叫小師傅便不合適,男人囁嚅一番換了個稱呼。
“女菩薩與寒松道友若不嫌棄,不妨留在這裡住上幾日。家裡丁大點地方,我不信還找不著婆姨藏的好茶了。”
“無妨無妨!”
靈璧不顧茶水滾燙,咕咚灌了兩口。
“這茶就不錯,怪有滋味的,不須麻煩了。”
男人點點頭,下唇抖得厲害,眼淚在眶中打轉。
“既然如此,二位不妨先休息,我……”
他往門外指了指,似想離去。
“你忙,不用管我們的。”
靈璧放下茶杯,聲音有些囫圇。
修士轉身離開,還不忘帶上門,屋內只剩了靈璧與寒松兩人。
“嘶嘶嘶嘶……”
男人剛一出門,靈璧便伸長了舌頭,疼的滿地踱步。
“可燙死我了。”
也活該挨燙,誰讓自己非要問呢。
寒松端起茶杯,吹開上頭飄著的細碎茶葉杆子,果然不是什麼好茶。呡了一口沒有茶葉的清香,反而有些上頭,他面露不解。
“這茶不好。”
靈璧腳掌不離地,口中燙出了幾個水泡,大著舌頭回道:“我的沒嘗出味道來,管他好不好,湊合喝不就行了。”
“出家人不打誑語,你為何要說茶好呢?”
和尚自記事起便在北山寺中,不懂凡間的人情世故。
“我是出家人麼?”
靈璧指著自己,轉過身來問寒松。
寒松沉吟了幾息,回道:“那若施主問起,貧僧無法承認茶好。”
靈璧的手指從自己的胸膛移到了寒松身上:“你是出家人麼?”
寒松這才想起來,自己還俗了,貧僧這個自稱也不能用了。
“我不懂,為何你要欺騙他。”
嘶嘶幾聲,靈璧往寒松身邊坐下,抱著胳膊回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