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上前雙手將封鴻扶了起來:“道友這是說的什麼話,難不成我約你來取木還能只讓你看著不成?”
拉起封鴻後,修士拍了拍封鴻道人的手:“報答什麼的,道友可真是折煞我了。”
“雷擊木難得,貧道豈有白拿的道理?他日道友如有用的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莫敢不從。”
封鴻抽回手,再次彎下腰行了一禮。
修士嘆了口氣,面上頗為無奈。
“若不是看你這身衣裳,這麼規矩,我都要以為你是高嶺門的老古板了。”
兩人說著話,一個孩童自他們身邊跑過,修士一把拽住了他。
蹲下身子,將自己和孩童的高度拉到一致,修士神色和善,摸摸孩童的頭頂:“娃兒,前日降下的旱雷劈在什麼地方了?”
近日鬧山匪,出門前娃兒的父母囑託過他,若是遇到村外的人就趕緊跑。故而被修士抓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掙紮,可惜自然是敵不過的,仍舊穩穩的停在原地。
小娃兒看了看拉住自己的人,身上像是繞著一團光。父親曾帶生病的他去過鎮上的寺廟裡祈福,此地的二人與寺廟中受供奉的神像有種相似的感覺。
加上旁邊站的那位手中拿著拂塵,母親說過手持拂塵的都是仙人,小娃兒也就放鬆了警惕。
軟軟糯糯的開口,說話的時候臉頰上有兩個小小的酒窩陷下:“劈在九板斧上啦!”
“九板斧?”
封鴻跟著蹲下身,問道。
“九板斧是棵長了百年的雜木樹,可硬了!裡長想砍了它蓋房子,但砍壞了九把斧頭都沒能把樹砍倒!”
小娃兒抬手指向溪谷深處:“在那頭!前天的雷就劈上它了!”
修士放開了他拉住的孩童,順著娃兒指著的方向忘了過去。看了幾眼後回頭,朝著封鴻道人說道:“與我算出的位置一致。”
封鴻道人在起身之前,從懷中拿出了幾枚銅錢,遞給了還停在原地的娃兒。
“拿去買些糖吃。”
小娃兒拿到了銅錢後,捏在手中高高舉著,一溜煙的跑向了樹下的玩伴們。封鴻和那修士,則沿著他說的方向,朝著那株捱了雷劈的九板斧走去。
兩人雖是步行,但畢竟有修為傍身,溪谷深處的九板斧對他二人來說,並不是多遠的距離。如果不是怕嚇到此地凡人,眨眼的功夫就能到達近前。
走了將近半柱香的功夫,遠遠的就瞧見了一株高大的雜木樹,樹幹黑漆漆的一片,是天雷劈過後留下的焦黑。
即便過了兩日,鼻尖仍然能夠嗅到樹木燒焦的氣味。封鴻道人將臂彎裡的拂塵甩了兩下,刺鼻的焦味消失不見,周遭重新恢複了清新。
雜木樹不嬌貴,即便捱了雷劈,可樹梢的綠葉仍然穩穩的停留著,沒有半分要落下的意思。
一修一道,二人相視一笑,繞著這個樹走了起來。修士求而不得的雷擊木,此刻就在眼前了。然而當他二人轉到了樹木的另一邊,原本興奮的腳步卻停了下來。
樹幹上沾滿了鮮血,一顆牙牢牢的嵌在了樹皮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