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松站在臺階上,功德之光逐漸淡了下來,他的視野也重新恢複了清明。咣咣幾聲伐樹的響動,他循著來源望了過去。
女修的清瘦的背影,閃著寒光的寶劍,砍在兩人合抱粗壯的樹幹上,樹葉隨著劍光晃動著。掛著的那些金鈴一般的果實,也跟著搖搖晃晃,更像是隨風搖動的金色鈴鐺了。
彷彿除了伐樹的聲音,耳邊還傳來也若有似無的銅鈴聲。
寒松望著靈璧的背影,一時有些愣神。
“你倆在外頭幹什麼呢?快進來!”
神殿內傳出虞山道士的喊聲,靈璧聽到後大力一揮青虹劍,活了數百年的苦楝樹轟然倒地。
提著裙角跑進了神殿內,往虞山道士身旁一站:“道長,發現什麼了?”
即便方才見過靈璧的舉動,虞山認為可以將她歸為正人君子,可還是放不下先前心裡的結。故而聽到靈璧聲音的時候,別扭的很。
“你不會自己看啊……”
話是這麼說,可虞山還是握著自己發現的東西轉過了身,要給靈璧詳細的說上一說。
“你誰啊?”
不料轉過身來,面前站著一個他根本沒見過的女子,當即抓起拂塵指向她的面門。
“何方妖孽!竟敢在貧道面前使這障眼法!”
靈璧眉心皺起,抬起劍指了回去,毫不示弱。法力恢複,本劍修根本不怕你。然而餘光裡靈璧看到了劍身反射的虛影,才知道虞山為何如此了。
在百子城和宓月華換了臉,易容丹藥失效,她恢複了自己的容顏。
果斷的放下劍:“虞山道長,不瞞你說,我本來就長這樣。”
恰好寒松進來,靈璧指著他朝虞山說道:“不信你問和尚。”
都不用問,對上了虞山滿臉疑惑,寒松自己就點了頭:“本來就長這樣。”
對上靈璧突然變化的面容,虞山覺得怎麼著都別扭,舉著自己在供奉臺上發現的金盃,他朝著寒松走了過去。
“你們看,上面所繪是何物?”
虞山發問。
靈璧提著劍跟過來:“是龍。”
虞山轉到另一邊,躲開她,問寒松:“和尚你好好看看,這是什麼?”
寒松定睛一看,杯身所刻似乎與平時所見的龍有所不同,哪裡不同卻說不上來。
幾人說話間,盧致遠拎著一本聖人語錄從後頭走了出來,給了寒松和靈璧一個眼神,搖搖頭:“不要理他,出家前,他是江寧府葉家的。”
“滿口胡言,貧道出家前明明姓江。”
挑了挑眉,虞山將金盃收進了自己懷裡:“還不給你們看了。”
金盃上究竟有什麼奧秘寒松一時看不出來,總之沒有魔氣,也就不好阻攔。畢竟是人家師伯的東西嘛,道人死之前都說要留給虞山了,收起來也無可厚非。
盧致遠的青衫上沾滿了塵土,顯得灰撲撲的,站定在靈璧身邊:“你誰啊?”
靈璧懶得解釋,提起劍給他看,無聲勝有聲。
“哦,靈璧道友。”
靠劍識人,盧致遠要比虞山聰慧得多。
神殿不大,原本就擠滿了神像,如今被靈璧他們打碎了絕大部分,僅剩了幾尊還搖搖欲墜的立在那裡,先前香火鼎盛的道觀,此時甚是荒涼破敗。
挑挑揀揀了幾樣,特別是道人的幾本隨筆收了起來,虞山準備帶回去給觀主封龍道長看看。剩下多半都帶著魔氣,不是什麼好東西,幹脆一把火燒了算了。
四人站在道觀門外,掐了一個法訣,虞山手中是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