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現在就連站立都十分困難,而和尚手持北山寺禪杖,攻擊範圍甚廣,殺傷力又強,無論被禪杖兩端何種刃器觸及,自己這個修魔的恐怕都會非死即傷。
再分神往那女修身上瞧,她手中的兩把劍似乎都是上品的法器,嘆了口氣,他不拿出點真本事是不行了。
城主按捺住自己洶湧翻騰的血脈,站直了身子:“既然爾等的師門讓你們繞路,就萬般不該進城來。”
這些修士為了什麼,他清清楚楚,不過是六十載一度的金盃秘境。金盃秘境緊挨著百子千孫城,是他的出身之地,是他舊時棲身之所,是他的老巢。
每隔六十載,四大仙門都會選出本門年輕一輩的修士翹楚進入。可是以往你們偷偷摸摸的繞過去也就算了,他不能出城鞭長莫及,然而眼下既然進了城……
他心痛的拾起地上的一隻蠱蟲,身體浮到半空之中又落在了蓮臺之上,小心翼翼的將蟲子放下:“就別想走。”
一個半透明的虛影從城主的額頭處跳了出來,睜開緊閉的雙眼,一手虛虛朝著靈璧寒松推去,待臂膀伸展之時,忽的天際閃現了一道明亮的光,轟隆隆的雷聲緊跟而來。
一道又一道的閃電砸在了二人的腳邊,任憑他們怎麼躲藏都逃不出雷電的追擊。
靈璧出身高嶺門,是盛出劍修的修真門派,自古劍修都一身傲骨,見逃脫不得,她幹脆也就不逃了。
轉身停在原地,將手中寶劍向天指去:“甘霖涼!”
城主沒有想到女修竟會做出這般舉動,心念一動,半空中漂浮著的虛影心領神會。下一息的時候,閃電便不偏不倚的朝著靈璧劈了過去。
面上閃過一絲慌亂,除了金丹大成的時候,她還沒被雷劈過呢。雙手抖了一個劍花,兩把寶劍在空中畫了一道圓弧,將靈璧護在了其中。
緊緊閉上雙眼,靈璧知道這雷劈不死她,她手中殺萬人的青虹劍在吸收雷電之後可以威力大增,承受些苦楚應當也沒什麼。
“啊——”
閃電劈到肉身,跪在地上發出撕心裂肺的痛呼。
靈璧咬緊牙關身上卻沒有感受到絲毫的疼痛,睜開雙眼看到寒松跪在自己前面。
和尚金剛不壞之身被閃電劈了一個大洞,鮮紅的血液不住的流淌著,先是被雨淋,再是被火燒,此刻又被巨雷擊中,和尚的僧袍已然徹底模糊不複形狀了。
他脖子上青筋暴起,汗水如同脫線的串珠一般,一顆接這一顆沿著臉頰向脖頸滑落。
寒松抬起頭,正對上靈璧睜開雙眼。
“施主,當心些。”
靈璧眉頭緊皺,連忙蹲下身子,試圖扶起寒松,可他胸口已被雷電擊穿,中間血肉都已消散。傷口四周幾乎成了焦炭,但鮮血怎麼還是止不住呢……
原本像是山巔松柏一般的和尚,此刻癱軟在了自己的懷裡,靈璧雙眼通紅,將人穩穩的扶住,朝著百子城的城主怒視而去。
“我輩修行之士,最忌欠人家的因果。和尚,你這不是給我找心魔嗎?”
她雖說目光落在那位城主的身上,開口卻是在同寒松說話。
“一個和尚一個劍修,修真界最無情的兩大山門,咳咳,竟然在我面前你儂我儂了?”
蓮臺上的城主捂著胸口,嘴角滿是嘲諷。
而長得同他如出一轍的虛影再度抬手一招,烏雲從遠處聚來壓在了百子千孫城的上方。雲中閃現亮光,只要城主心念一動,就會朝著靈璧劈去。
即便靈璧是個女修,城主也毫不猶豫。蠱蟲在他的胸口咬了一下,一道神念傳到他的腦海之中。
“不留下她生兒子嗎?“
城主冷笑一聲,蠱蟲不知修士繁衍血脈的艱難,竟然還想讓自己收了眼前的金丹女修。他生養的百子裡,超過半數皆是凡人女子養育,妻妾修為最多不過築基。
故而眼前的女修對他半分用處都沒有,按下在懷中蠕動蟲子。已經殺了一個北山寺的和尚,高嶺門的法修自然也不能留,城主抬了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