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大人嚴重了。”董不白重申一句,覺得這個郭雲燕太小題大做,竟然如此不識抬舉,當眾頂的自己下不來臺。要不是怕寒了朝臣的心,董不白真想立刻答應,開始寫休書。
戶部尚書張清流緊接著出列奏道:“郭尚書是三朝老臣,恩澤子女,縱然郭尚書之女有千般不是,只要未觸及律法,殿下理當忍讓,或請皇太後仲裁,斷無逼迫妃子返回孃家之理。”
刑部尚書亓官耕宏也奏道:“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此乃婦人綱常,殿下理當體恤郭良娣,而不是因小事妄加責罰。”
國子監祭酒尉遲華泰接著道:“但凡君王,進退有理有據,事關天下蒼生,不能因一己喜怒而幹涉。太子殿下的做法,有違君王之道。”
吏部尚書緱亢平、禦史大夫白海雲、通政司總督柳扶風、理藩院尚書竇文若、大理寺卿閭丘簡,就連欽天監監正“齊連山”都一一出列,上奏董不白的做法不對,壞了祖宗的規矩,亂了禮教序列。
一時間,幾乎半數朝臣都開始指責董不白,把董不白當場給說的愣住了。本以為一件小事,況且郭娉婷的做法的確過分了,自己還是能站住腳的。誰知道,竟然是這樣一副局面,到頭來,千般不是萬般過錯都成了他董不白的了。
而且是這種絲毫不顧及董不白感受的指責,赤果果的打臉行為。
董不白的眼睛眯起來,心裡充滿了冷意,他這一段時間在朝中話語權大增,各種大事決斷都要經過他點頭,讓董不白以為自己已經真正開始掌握朝政大權了。雖然遠遠不能說做到一言堂的煊赫,起碼大家都會給他一點面子。
現在這個結果,恍如一盆水澆到頭上,從頭涼到尾。
“我果然還是個傀儡啊!做人不能太自我感覺良好!”董不白心頭自嘲,淡然的望著臺下眾臣,臺下眾臣也目光淡定的望著董不白。
靠山王在神策軍中,沒有過來參加朝會,霍神庭似乎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柯義東、邴吉等人,在臺下幹著急,卻不敢多說什麼。
良久,董不白感覺有一個世紀這麼久。
在眾大臣的注視下,他緩緩開口:“眾卿家所言極是,本宮自當改正,請諸位監督,日後絕不再犯!”
霍神庭這才淡然道:“殿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郭尚書,你就不要太較真了。”
“老臣不是較真,君王有錯,臣子死諫,這是臣子的本分。老臣只是期盼殿下能善待臣女,臣為大胤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可以無憾也!”郭雲燕慷慨道。
董不白壓下心頭怒火,面無表情的點頭:“郭尚書放心,本宮會善待郭良娣。眾卿家,有本早奏,無事退朝吧。”
退朝之後,董不白無可奈何的準備車駕,前往郭府,在郭府門前等了半個時辰,終於等到郭娉婷冷著臉走出來。
甫一見面,郭娉婷就嘲諷道:“勞煩殿下親自過來,郭娉婷可不好意思啊!”
董不白臉上僵了僵:“愛妃說笑了,本宮誠意十足,請恕罪則個。”
“不敢當啊,我怕再被太子殿下趕回家呢!”
郭雲燕揮揮手:“好了,趕緊上馬車回宮去吧,還不嫌丟臉嗎。殿下,萬望善待臣女。”
“一定。”
當下董不白親自駕著馬車,返回皇宮,幾乎是剛進了午門,董不白就一甩韁繩,跳下馬車,冷著臉對魏忠賢道:“送郭良娣回熛闕,好生伺候,千萬別讓郭良娣再受委屈了!本宮有些急事,先走一步!”
郭娉婷探頭出馬車,喊道:“這就是你說的誠意,連送我回宮都半途而廢?”
董不白臉上的肌肉都在打顫,極力的忍,回過頭僵硬笑道:“放心,本宮真有急事,晚上本宮去熛闕再向愛妃賠不是。”
幾乎是縱馬狂奔至靠山王府,邴吉等人似乎知道董不白會過來,就在門口候著。一見董不白進門,邴吉立刻接過馬韁,笑道:“殿下今日怕是氣壞了。”
“邴叔,你還笑得出來嗎,我都快煩死了。這皇太子,做的也忒鬱悶了!”
許廣漢也笑了笑:“早在蒲縣,還沒入宮,我們不就知道,會有一段時間的苦悶日子?只是時局變化太快,殿下一路順風順水,差點讓我們迷惑了,以為施展抱負的時機到來了。這一次雖然讓殿下失了面子,卻也給我們提了個醒,別人送來的權力,總不如自己抓住的要實在啊!黨同伐異才是執掌朝政的唯一途徑。”
“不錯,歸根結底,我還是太弱小了!連自己的都震懾不住,還妄談什麼親政!從今往後,我要醉心武道,黨同伐異的手段,就交給你們了。”董不白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修煉成絕世武功,再來清洗朝廷!
歸根結底,蒼茫大地是以武為尊的世界,談皇權、皇家威嚴,還不如談武功來的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