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骨子裡並不喜歡居高臨下的看人,也就是自帶讓人退避三舍的氣場,頭一次幹這種強買強賣的事兒,看上去也不太費力。
電話另一頭,大喇叭的聲音太有辨識度,嗆地劉老闆像是從電話裡吸了一口悶煙,
“咳,這不太好玩吧,王警官,您都已經停職了,還在想方設法找我的麻煩,劉某人究竟是哪裡得罪了您?”
“劉老闆客氣了,”王大喇叭抹了把冷汗,
按照剛剛商量好的,只要電話一打通,大家就可以收網,隨時準備撤離。
他緩過口劫後餘生的熱氣兒來,對著電話繼續忽悠人,
“要不是因為我現在是非職人員,根本沒機會見您的面兒,也犯不著繞這麼大圈兒,求著我們暮教官去見您。”
劉軍斜睨了一眼暮雪,對暮教官三個字不敢恭維,從鼻子裡哼出一句,
“貴局現在對工作人員的要求這麼低嗎?隨便一個沒畢業只會三腳貓功夫的小丫頭,也能特招上崗!”
“臨時的,”暮雪替大喇叭回答,倒是半點兒也不尷尬。
“……”劉老闆的胖臉抽動了兩下,
臨時工也算是警局的人,尤其是天下太平不需要背鍋的時候!
道上有道上的規矩。
除非狗急跳牆,否則他們從來不會輕易碰警察的人,這裡邊講究大了,誰先過線?就等於背叛了之前不成文的規矩,遲早會被幕後的幾個大佬抹下去,換一個新的傀儡扶上來。
劉軍一點也不喜歡這個玩笑,
這時,手下人已經取過來楊海峰入會時留在這兒的東西。
暮雪瞥了一眼,還真是一本翻爛了的書,心裡當下了了無趣,
從進這個門起,她就沒碰過任何東西,現在又準備輕飄飄什麼都不帶的就走。
偏偏劉老闆還想著報仇雪恨的事兒,拿過那本教義來自己裝模作樣地翻了一遍,對著電話裡頭的大喇叭說,
“王警官,咱兄弟認識這麼多年,沒有交情也有幾分薄面,今天不妨開啟天窗說亮話,我老劉知道,從那個外國醫生給我打電話起,關於教會里的一切,就暴露在你們的眼皮底下了。”
大喇叭不吭聲,他現在就著急著怎麼讓小雪趕緊出來。
劉軍顯然不慌不忙,故意拖長著腔調,
“天底下的教會多了,很少有像我們這樣,把老人家聚在一起修身養性,讓年輕人跟著一起韜光養晦,順便還做做公益的教會,對社會從來沒有半點危害,這樣也能讓王警官咬著不放,是不是有點欺人太甚了!”
暮雪餘光裡看到,劉老闆身邊兩個小青年聽了這話,立馬滿臉的義憤填膺,恨不能把大喇叭從電話裡揪出來揍一頓。
她不由在心裡“嘖”了一聲,
“這就是傳說中的洗腦大法,把這倆貨的腦袋都洗出牛犄角來了,鑽進去就出不來,要不說還是學生更好騙呢?一個個上了賊船就不回頭……”
電話那一頭的大喇叭,平時很少直接和他們打交道,一時懷念起隊長的好處來,有樣學樣的說道,
“自家兄弟也難免有鬧誤會的時候,再加上您也知道,現在到處都在嚴打,沒有正規批准,超過一定人數的集會,那都是違法活動,平時大家睜一眼閉一眼的也就過去了,可現在突然有人舉報楊海峰是你們教會的人,都是這一畝三分地上混的人,這讓我們隊長恐怕就更難交代了,總不能老是停職調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