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慄毛小獅子和往常一樣,在胖子哥罵罵咧咧的聲音中,幹掉了一大碗麵,連湯都喝得一滴不剩。
之後她杵著腦袋,看著在收銀臺裡忙忙碌碌的陳靜,心尖上五味雜陳,
“暮希病危了,那玩意真有那麼邪乎嗎?不會是受了刺激,急火攻心,才小命不保的吧?”
她覺得自己天生就是操心的賤命,
明明一切都是暮希自作自受,可小獅子還是看不得陳靜現在這副溫柔恬靜的模樣。
暮雪知道,她媽是最偏愛暮希的,
“老么,從小身體不好,又在一起相依為命生活那麼多年,養只壞脾氣的貓貓狗狗都捨不得丟了,更何況是自己的孩子?”
“嘖嘖!說的好像我和妞妞就不是她的孩子一樣?小雪啊小雪,你這個人,好了傷疤就忘疼,你,現代版的農夫和蛇,無可救藥的東郭先生……”
她在這一邊出神兒,一邊擼貓,小黑眼看自己的媳婦大橘子,被下手沒個輕重的女神,擼成了卡姿蘭大眼睛。
一臉淡定的伸出自己毛茸茸的爪子,拍了拍小雪的手背,警告對方手下留情,再擼它媳婦兒可能就變成禿瓢兒了!
暮雪收到了來自小黑的溫柔提示,認命的嘆了口氣,把大橘子還給小黑,悄悄找自己的媽去了。
“媽,先別忙了。”
暮雪替後廚端過來一盆小菜,邊擺邊說,“有個事兒……得和您說一聲!”
“說唄!跟自己媽還吞吞吐吐的?怕捱罵啊?”
陳靜挺喜歡現在這種腳踏實地的真實生活,母女倆也明顯比之前話多了!
暮雪停下來手裡的動作,替她媽挽起一縷擋在額前的頭髮,特別小心的說道:
“這件事兒和暮希,有關……”
這麼長時間以來,母女兩個早就形成了無聲的默契,誰也不當著對方的面提起這個名字。
所以陳靜當時就愣住了,她沒敢抬頭看小雪,低頭含糊答應道:
“嗯,她怎麼了?”
“她,生病了。”
“病了,現在在哪兒?”陳靜猛的抬起頭來,看著小雪急切地問,
“她是不是又闖禍了?這孩子一天天的,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小雪,你告訴媽,她在那個醫院?媽替你們去教訓她!”
“就在離咱們不遠的醫院裡,”
暮雪垂下眼皮,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媽,今天已經超過探視時間了,明天讓小虎帶著您一起過去。”
“哦……”
陳靜從小雪的話裡聽不出什麼太多情緒,暫時鬆了半口氣,可卻突然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幹些什麼?一臉茫然的看著滿屋子的客人。
剛剛還趴在取菜口聽人家八卦的陸小虎,一聽說明天要讓他陪著去醫院,小心臟立馬嚇成了一道炊煙,跟彈簧似的逃跑了……
同一座城市裡,母女近在咫尺,各懷心思。
醫院的重症監護室裡,夜晚亮如白晝,
這裡根本就沒有人說話,可暮希腦海裡的聲音一直不能停下,
“你為什麼要哭呢?是想要參加王子的舞會?”
她不斷警告自己,這些都是幻覺,拼命的在心裡搖晃著小腦袋,拒絕道:
“我不要王子了,不要用南瓜變成的馬車,也不要把老鼠變成車伕和馬匹,我想見我的媽媽,我現在就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