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越精緻的人心裡越脆弱，暮雪半點也不覺得奇怪，按她們學習的專業知識來說，
有一部分人遺傳的基因就是悲觀和消沉的，他們是天生的詩人和牢騷者。
還有絕大部分人，其實是被兩極分化的原生家庭影響了一生，
不管是被遺棄在野外的貓崽子，還是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小寶貝，都比較容易活成神經兮兮的抑鬱焦慮者。
不過蔡欣怡顯然不是真正的傻白甜，她把胸口的濁氣全吐了出來，突然神秘兮兮的對暮雪說，
“你知道嗎？我確實短暫的糊塗過，不過從來沒有真正的完全失憶！”
暮雪盈亮眼眸裡的驚愕之色迅速鋪平了全臉，小聲問她，
“你是說，當初你……”
“對，”蔡欣怡撩起額前的長髮，一想起那間地下室，她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現在唯一慶幸的，是那個人渣對女人根本就沒有興趣……當時我醒過來的時候，無意間聽到他打電話跟外面的人聯絡，說在我完全失憶之後，就可以出手賣到山溝裡，而且他在其他學校發現了新的目標，為了怕他懷疑，我又等了兩天，才開始裝作完全不認識他的樣子。”
“我要離開那個可怕的地方，在山溝裡總有機會能逃走……從來不敢想有人會把我從那裡救出去，我當時眼睛被他們蒙著，但還是感覺到了外面有光，那一刻，哭也哭不出來，就想著什麼都忘了其實也挺好的！”
暮雪深吸了一口冷氣看著她，心說，
“賣到山溝你也不一定能跑得出來，狗崽崽那麼聰明，也鬥不過一夥賊人！”
蔡欣怡垂下眼眸，十分木然的說，
“我希望自己能變成一隻蝸牛，縮在殼裡就好，這些天我一直在想，父母從小就教育我們要做好人，要善待他人，要做個實在人，這些話是都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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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雪心口一噎，喉嚨裡卡得發不出聲音，過了好半天她才堅定地搖頭，
“沒錯，這些話沒錯，錯的，是那些人渣，如果當初不是因為我們那個破村子裡忽然有了學校和張老師，我們那兒的孩子恐怕永遠都不知道，人口買賣是犯法的，外面的世界那麼大……”
小病房裡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半晌，蔡欣怡突然自嘲的笑道，
“我還因為那個人渣，去大一找過你，哈，你那會兒可真夠潑辣的，一上來就動手？”
“還不是因為你不講理，嘴欠……”
“……”蔡欣怡微微一怔！
有關於這件事，暮雪其實也一直特別好奇，忽閃著兩隻大眼睛等著人家告訴她答案。
蔡大小姐發現學妹和那位醫生都個共同的好處，就是從來不把她當病人看，更不會用同情憐憫的語氣安慰她。
她突然覺得心口輕鬆了許多，點點頭說道：
“沒錯，確實夠嘴欠的，那天，該死的人渣心情不好？突然因為我去辦理休學的事兒，發了一大通脾氣，事後可能是怕我起疑心，跟我可憐兮兮的解釋說什麼，剛剛上課時有個大一的小姑娘，不好好上課老是盯著他看，還惹得同學們鬨堂大笑，讓他十分難堪！”
“嘖嘖，我當初真他媽眼瞎心也瞎了，還跟他打聽你的名字，怎麼就沒看出那個人渣虛頭巴腦的噁心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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