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羽臉上的嘲笑譏諷,每一次都能穩準狠地扎進對方心裡,不慌不忙地補充著,
“比如,你想不想聽聽,被遺棄的黑珍珠他都交代了些什麼?”
“還有,確實有很多人會因為藥物作用出現類精神疾病的永久失憶,不過蔡欣怡平時身體很好,昨天我去探望她時,聽說她已經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和名字,相信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恢復如初!楊海峰,我早就勸過你,要好好享受人生最後這段時光,沒人有義務陪著你消遣罪惡,有什麼話?還是等著面對面和受害人說吧!”
相羽說的話聽上去漫不經心,
在楊海峰聽來卻都是晴天霹靂!
他當然聽說過有人會恢復記憶,可據他那些天的觀察,蔡欣怡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是誰?也就是說她的記憶裡出現了不可逆轉的損傷,屬於最難恢復的那種,這樣的結果曾經讓他洋洋得意的認為,自己又完成了一件永遠不會開口的作品!
可現在面對這個小實習生,或許因為最近對方每次都能捏住他的七寸,楊海峰心裡瞬間沒了底氣兒。
“那丫頭會不會是為了保命,故意裝著在騙我?不像啊,她之前明明十分好哄,隨便說句話就能完全引導她的情緒,這種白痴就算是想騙人也絕不會騙得那麼高明!”
楊海峰想來想去,最終得出一個自己太點背了的論調,從他投胎生到這個世界上來,從來就不知道幸運這兩個字怎麼寫?
楊海峰心裡掀起了瘋狂的驚濤駭浪,
“女人果然都是禍害麻煩!”
“當初,那個虛榮的女人為了錢背叛了我父親,因為不想離婚還成天在家裡哭鬧,攪的四鄰不安,害得他後半生一直活在抑鬱和傷心中,最後竟一病不起!”
“現在她就配這樣不死不活的躺著,好好的像個人渣一樣在這世界上浪費空氣,休想這麼快就解脫到另一個世界裡去打擾他!”
楊海峰剛平復了幾分,打算先把當前矇混過去,不去想以後的事情,可對方顯然已經對他恨之入骨,半點喘氣的機會也不給他留,冷不丁一句話直戳進他的軟肋上,
“所以楊老師,我們現在不講故事了,來聊聊你的父親怎麼樣?”
這下楊海峰的臉上半點憤怒也沒有了,從眼角到眉梢都寫著三個大字——“你不配”!
可惜對方根本就沒有眼色,有眼色也裝作看不出來,怎麼招恨怎麼來,
“我們瞭解過你家的情況,知道你父親在你心裡一直是個非常完美的人,他一輩子教書育人,樸實無華默默無聞,你當初也確實爭氣,三好學生獎學金拿到手軟,還被保送出國留學,就是不知道你在國外到底接受了些什麼教育?回來之後就變成了一隻六親不認的禽獸,如果你父親他老人家現在泉下有知,看到你這個樣子,不知該怎麼痛心疾首?”
這句話誅心了!
連審訊室外的人都能看,到楊海峰的嘴角明顯抖動起來,連華美的鐵手銬都跟著明顯閃爍了幾下!
他呲著血紅的眼角,已經近乎於歇斯底里的一字一頓,
“你們這些人,一個個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指責別人,你們憑什麼提我的父親?憑什麼?你們又是什麼東西?還不是天天和那群人面獸心的東西為伍,那個叫黑珍珠的賣藥小孩是怎麼死的?你們查清楚了嗎?”
相羽突然雙肘支撐在桌面上,傾斜著上半身,滿臉戲謔的眼神盯著那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口齒清晰的說道:
“厲害啊楊老師!那孩子今天上午剛剛死,你一個在高牆灰樓裡的犯人,居然比我得知這個訊息的時間還要早?到底那個給你傳訊息的人是整編部隊裡的蛀蟲?還是原本他就是你們團伙派進來的臥底?”
一句話,審訊室內內外外全都炸了窩。
但凡只要不是缺心眼兒的,現在都聽明白了這些話裡裡外外傳遞出來的可怕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