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靜和女兒盼盼通完電話之後,一個人抱著手機坐在沙發上發呆許久,她已經習慣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心痛到麻木了。
她把手機放在沙發上,雙手撫著額頭,太陽『穴』的兩邊又開始痛了起來,難受的整個上身偎靠在沙發椅背上,頭枕在上面。
只要每次一煩心,她就會鬧頭痛,多年來,已經成了舊疾。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已經不太記清了,依稀是在兒子走失後不久,她每天難過,傷心,一想就頭痛的厲害。
兒子意外的走失讓她整個人都處在崩潰的狀態。她問過蒼天,跪過菩薩,甚至絕望的想死去,可是她不能,她都還沒有見回她兒子呢,怎麼可以輕易的結束掉自己的生命。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兒子走失的那一年,她行屍走肉般的沒有知覺,吃不下睡不著。整宿,整宿的張著眼睛,流著眼淚,她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她自問自己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折磨她?讓他們母子骨肉分離,杳無音訊。
梁文靜真的很絕望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老大爺才會可憐可憐她,把兒子還回給她。
她託了不少的關係,找了不少的徵信社,這些年間,他們找出了不少與她兒子年紀相仿,經歷類似的男孩與她相認。
每一次都滿懷希望,dna一鑑定之後又成了泡影。後來她聽到dna心裡都排斥,要是沒有那些密密麻麻的資料分析,她還可以自欺,希冀她見到的某一個男孩就是她的兒子。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無止境的,她的心一次次被狠狠的撕裂又重組再撕裂,血淋淋的傷口從來沒有癒合過。
終於四個多月前,讓她等到最真切的希望了——駱嚴梅,就是這個駱嚴梅,她能說出好多當年她經歷過的事情,她還知道她兒子是在英國的哪一個小鎮走丟的,兒子的年紀也是吻合的。這樣的訊息怎麼不讓她欣喜若狂。
一切來得太突然,自己匆匆飛去找她時,卻意外的出了車禍。駱嚴梅又石沉大海。命運為什麼總是總是捉弄她?唯一的希望就這樣從指尖溜走了。
她的意外還害苦了女兒替她留在中國,繼續找尋駱嚴梅的下落,這些都不應該是她的責任,盼盼卻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對女兒,她一直感覺是虧欠太多太多了,她不能把全心全意的愛投放在她的身上。
錯過了她們母女間許多重要的日子,常常她接到一通電話,告知她可能有兒子的訊息時,她二話不說轉身就離開了,不管當時是多重要的日子,女兒的苦苦哀求和眼睛,丈夫的挽留,她心酸,難過,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因為在她的心裡,兒子勝過她的『性』命。
她的丈夫楊天知道,女兒也知道,她總是沒有辦法讓事情變得兩全。
她真的很抱歉!很抱歉!
所以說她很自私,只顧及自己的感受,沒有替丈夫和女兒多設身處地的考慮,傷害了他們。
梁文靜時刻感受著那份煎熬。
這種煎熬很痛很痛,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她已經被挖走大半顆心了,一個沒有健全一顆心的人,又何來有能力去愛身邊的人?
她奢望著丈夫和女兒不要怪她,原諒她做不了一個好妻子和好媽媽。
她恨自己現在像一個殘廢一樣,上哪都不能自由行走,必須拄著柺杖,不然就是得坐在輪椅。
梁文靜每天都給自己高強度的訓練,希望自己能夠儘快的好起來。
在康復中心,一練就是好幾個小時,護士勸了多次,都拿她沒轍,楊天實在看不下去,只能強行把她抱走。
身體的限制讓梁文靜的脾氣日益暴躁,她常常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又不想對著楊天發脾氣,自己把脾氣悶在心裡,獨立關在房間裡,一呆就是好幾個小時,不吃不喝,真的把楊天急壞了。
回來美國她的情緒一直不是很穩定,易怒,暴躁,蠻不講理。自己多次想偷偷訂機票飛中國,楊天察覺早先一步將她的護照收起來,梁文靜和他鬧了好多天彆扭,甚至不理不睬兩個星期,楊天都沒有對她妥協。
“怎麼了?又頭痛了?”楊天下班從外頭走進客廳,瞧見梁文靜『揉』著額頭,他立即把公文包一放,徑直走到她的身旁。
“嗯。”梁文靜皺起眉心,半眯著眼,已經無暇看楊天一眼,疼痛感一陣陣襲來,她有點難以忍受呻『吟』。
“我先去洗手,馬上給你按摩。”楊天見狀一刻也不敢稍停,後腳跟一旋,快步的衝進洗手間,沖洗乾淨雙手,用手巾擦拭完水珠。
“你躺下來,我幫你按摩。”楊天坐在沙發上,在自己的膝蓋放上抱枕讓她躺在上面舒服點。
楊天微冷的手指按壓到她兩側的太陽『穴』上,慢慢地『揉』壓,力度不輕不重,控制的剛剛好。這麼多年來,他都已經變得熟練的按摩師了,專門在老婆需要的時候,隨時幫她按摩。
梁文靜閉上了雙眼,感受到楊天的指壓力道,漸漸的已經感覺沒有先前的疼痛了,她的呼吸舒暢了許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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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默的氣氛一直包圍著他們。
楊天見梁文靜眉頭漸漸鬆開,已經沒有那麼難受的樣子,他問道,“感覺好些了嗎?”非常心痛老婆的舊疾,看醫生也束手無策,檢查多次結果都是沒有『毛』病。西方的西醫不像中國的西醫,可以用一些中醫的手法幫忙緩解,只是開了一些止痛『藥』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