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媽媽接的電話,她相對來說比較淡定。她後來和我說,以前晚上接到護工電話,心也是跳很快。這樣不行,她心臟不好,繼續這樣跳又會出事了。她就一邊一邊告訴自己,平靜下來,平靜下來……媽媽真的很不容易,這次回家。客廳的沙發成了簡易的小床,她幾乎是做了點什麼事情,就要過來躺一下。我知道,她的身體已經很疲憊了。爸爸在杭州的兩個月,我的身體也不太行,他們回去之後,我也是動兩下就覺得累,無論做什麼都覺得身體沉重,很累的。休息到現在,已經慢慢恢復了。
昨天媽媽去送爸爸中午飯,回來都快三點。我都睡了一覺醒了,起來了。我一見到媽媽,她整個人,臉都是黑的,這是累的啊……等結束,我就每天送飯,去醫院。讓媽媽多休息一下,這幾天在家裡我要開始邊打掃家裡衛生,讓媽媽輕鬆一些。
繼續說爸爸的事情。爸爸的情況很不好,可能會隨時走掉。因為肚子很大,都是腹水。他現在呼吸已經有些困難了,說話對他來說是非常困難的。他的眼睛大多時候也沒有了神采,可能他的魂魄已經有一部分離開了身體。他給我的感覺就是這樣,只有清醒的時刻,爸爸才是爸爸。大多數的時間,只是一具軀殼。我會祝福爸爸,我希望他自己做好選擇,該離開的時候,就離開吧。給他看小品,已經笑不出來了。之前,陳佩斯一出場,爸爸就笑得很開心。現在16分鐘的小品都快演完了,爸爸也笑不出來。也可能是沒有力氣控制臉上的肌肉,有三次,他應該是在笑。不過表現出來的卻是咳嗽一樣,已經不能笑了。爸爸的雙手很瘦,是真的皮包骨頭了。雙腳是腫的,因為不運動,同時躺多了,有些地方變硬了。我能去醫院的時候,會幫爸爸捏一捏,讓他儘可能的舒服一些。
今天下雨了,等天晴的時候,推他下去,曬曬太陽。
爸爸可真不容易,身體素質是好的,很能抗。直腸癌晚期,沒有做手術,到現在半年,還堅強的活著。爸爸到底再堅持什麼呢?這世界還有什麼是值得他留戀的呢?我和媽媽嗎?不知道爸爸臨走前會不會迴光返照,說一些話,交代自己的後事,我希望可以。
昨天爸爸情緒不穩定,我晚上九點多偷偷出去,他見到我是開心的,我見到他也是開心的。爸爸要是堅持不住了,是可以放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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