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事實上,在我看來他已經是了。”賓格說。
“他在船上呆了幾年了?”西爾說,“他很年輕,但依我看,他似乎可以說已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海員了。”
“西爾先生,叔叔,”少年走過來說,“船現在已經停妥,我可以聽你們吩咐了。剛才是在叫我嗎?”
“我剛才在問你叔叔,問你在船上呆了幾年了?”
“有一年了吧。一直在克裡斯群島走走停停,也慢慢習慣了海上的生活。”
“真不錯。”
“那麼你在這兒的事都做完了是嗎?”
巴哥特向四周看了一眼。
“沒事了現在一切都安排妥了。”
“那麼你願意和我以及你叔叔一起去共進晚餐嗎?”
“請你原諒,西爾先生。我得先去看看我父親。但對你的盛情我還是非常感激的。”
“賓格船長,我早就知道你是一個好兒子。”
“嗯。”賓格猶豫了一下問道:“你知道我父親的近況嗎?”
“我相信他很好,不過最近我沒見到他。”
“那麼好吧,你先去看你的父親吧,我們等著你。”
在某些場合——雖然不多,卻依舊存在——巴哥特會暗自慶幸自己是個少年。當他拿起傳來的酒壺,把自己剛喝幹的杯子斟滿時,他覺得現在就是這樣的場合。
他返身坐回長凳,和青年侍從們坐在一起,啜飲杯中佳釀。滿口夏日紅酒甜美的水果香氣,牽起他嘴角的一絲微笑。
城堡的大廳裡熱氣蒸騰,四溢著烤肉和剛出爐的麵包所散發的香味。大廳的灰石牆上掛滿了一個個偉人的畫像。大廳裡有位歌手正撥弄豎琴,高唱歌謠,然而在爐火熊熊,蠟碟碰撞和酩酊交談的喧囂覆蓋下,坐在長廳末端的他根本聽不清楚。
為船隊接風洗塵而舉辦的慶祝晚宴,已經進行了整整四個鐘頭。叔叔和船上的其他管事和他隔著整個大廳,他們和貴族們坐在一起。
他的酒量和成人差不多,在身旁這群興高采烈的年輕人慫恿下,每當喝幹一杯,他們就慫恿他再來一杯。這時候,巴哥特很樂意與他們為伍,津津有味地聽他們彼此吹噓戰爭、打獵和偷情的故事。他相信這群人絕對比那些貴族們有趣。先前當訪客們從大門口魚貫而入時,他已經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
“你喜歡喝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旁問。
巴哥特抬頭,賓格把手放在他頭上,撥弄著他的頭發。“對,”他回答。
一名正說著低階故事的侍從停下來,挪出位置給賓格船長坐。賓格跨坐上長凳,從巴哥特手裡接過酒杯。“太陽紅,”他嘗了一口後緩緩地說,“沒有東西比得上這酒甜美。巴哥特,你今晚喝了幾杯?”
巴哥特笑而不答。
賓格笑道:“呵呵,算了。記得我自己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時,年紀比你還小。”他從旁邊木餐盤裡揀起一顆滴著棕色肉汁的烤雞,一口咬將下去,發出鬆脆的喀嚓聲響。